夜色渐深。
揽月轩内外灯火通明,巡逻的侍卫明显增多了,几乎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但所有人都刻意放轻了脚步,仿佛怕惊扰了殿内那位煞神。
隐月沐浴更衣,换上一身柔软的寝衣,毫不客气地霸占了那张宽敞舒适、铺着锦被软枕的千工拔步床。
银狐皮毯子被她垫在了腰后,完美。
她靠在床头,意识再次连接上那个特殊的装备库。
【警告:员工隐月尝试调用‘微型无人侦察蜂群(低武世界拟态版)’。该装备可能引发小世界原住民恐慌,请谨慎使用!】
【警告:员工隐月尝试调用‘高频粒子震动匕首(能量限制版)’。该装备杀伤力……】
【警告:员工隐月尝试调用……】
一连串的警告提示被她眼都不眨地屏蔽过去。
很快,几只伪装成普通夏蝉、蚊蚋的微型侦察器悄无声息地从窗口缝隙飞出,融入了靖王府的夜色里。
一把薄如蝉翼、刃口流淌着微弱蓝光的匕首塞进了枕头底下。
几个指甲盖大小、能瞬间释放强光或高频噪音的非致命性眩晕弹被她随手丢进了梳妆台的抽屉,混在一堆首饰里。
安全感+1。
她满意地打了个哈欠,扯过被子,准备进入梦乡。
【宿主!】741忍无可忍,【我们是不是应该制定一个攻略计划?比如明天如何优雅地出现在男主面前,挽回一下您……呃,彪悍的第一印象?我们可以学习一下茶艺,或者插花?展现您温柔似水的一面?】
隐月闭着眼,含糊道:“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现在睡觉最大,再吵屏蔽你。”
系统:【……嘤。】
就在隐月的意识即将沉入睡眠的前一刻——
极其轻微的,几乎与夜风融为一体的衣袂拂动声。
不是巡逻侍卫那种刻意放重又收敛的步子,而是某种轻灵到极致、刻意隐藏的存在,正悄无声息地接近寝殿的窗户。
隐月的眼睛倏地睁开。
眼底没有一丝刚醒的迷蒙,只有冰冷的锐光。
来了。
她就知道,那疯批王爷不可能真的被她那两下子唬住就安分守己。
白天的退让,不过是猛兽捕猎前的匍匐观察。
窗户的插销被一种极巧妙的内劲震开,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滑入室内,落地无声。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能看到那人身形高大挺拔,穿着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锐利如鹰隼的眼睛。
目标明确,直扑床榻!
动作快如闪电,五指成爪,直取床上之人的咽喉。
这一下若是抓实在了,足以瞬间捏碎喉骨!
就在那指尖即将触碰到肌肤的刹那,本该沉睡的隐月猛地一个翻身,避开致命一击,同时藏在被子下的腿迅疾无比地横扫向对方下盘。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料到对方警惕性如此之高,反应更是快得离谱。
他身形一扭,险险避开扫腿,化爪为掌,带着凌厉掌风拍向隐月肩头。
隐月根本不跟他硬碰硬,身子如同游鱼般向后一滑,直接滚下了床榻另一侧。
“啧,夜袭?”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满是嘲讽,“王爷手下就这点见不得光的本事?”
黑衣人动作不停,攻势愈发凌厉,拳脚带风,显然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
他不出声,只是一招狠过一招,招招直奔要害。
隐月赤着脚,在昏暗的寝殿内腾挪闪避。
她的格斗技巧是纯粹为杀戮和效率而生的战场风格,没有任何花哨架子,每一次闪避和格挡都精准到毫米,偶尔刁钻的反击直逼对方关节、眼窝、喉结等脆弱处,逼得那黑衣人不得不几次变招回防,越打越是心惊。
这根本不是柳云纤。
丞相府那个庶女绝不可能有这等身手!
寝殿空间有限,桌椅摆设限制了闪转范围。
隐月眸光一冷,卖了个破绽,肩头硬生生接了对方一掌,借力向后猛地撞向梳妆台!
“哐当!”梳妆台被撞得一晃。
黑衣人趁势疾扑而上!
就在此时,隐月的手似乎无意地在梳妆台抽屉里摸了一把。
下一秒,“嗡——!!!”
一道无法形容的、尖锐到极致的噪音猛地炸开,瞬间充斥了整个寝殿!
那声音仿佛能直接钻透耳膜,搅烂脑髓!
扑到半空的黑衣人身形猛地一僵,发出一声压抑痛苦的闷哼,动作瞬间变形迟滞,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音波攻击打了个正着,头晕目眩。
隐月却像是完全不受影响,眼神冷冽如冰。
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她如同猎豹般蹿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流淌着微弱蓝光的匕首,直刺对方心口。
生死一线!
那黑衣人毕竟是高手,在极度不适的情况下,竟还能凭借本能猛地侧身。
“嗤啦——”
匕首没能刺中心脏,却狠狠划破了他胸前的夜行衣,带出一溜血珠,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黑衣人踉跄后退,捂住胸口,看向隐月的眼神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
隐月一击得手,毫不恋战,立刻后撤,同时反手又从抽屉里摸出一个小玩意儿,看也不看就朝对方脚下扔去。
“嘭!”
一声闷响,刺目的强光瞬间爆发,将整个寝殿照得如同白昼。
黑衣人下意识地闭眼扭头。
等他再睁眼时,眼前已经失去了隐月的踪影,只有被强光刺痛后残留的斑驳视觉影像。
殿内一片死寂,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胸口伤处的刺痛,以及耳边那令人崩溃的尖锐嗡鸣余音。
他站在原地,缓了好几秒,才低头看向自己胸前的伤口。
不深,但位置刁钻,血流得不少。
他又看了一眼狼藉的寝殿,尤其是那个被撞歪的梳妆台,和地上那个已经停止发出强光和噪音的、指甲盖大小的奇怪金属块。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窗外传来侍卫被惊动后赶来的脚步声和询问声:“王妃娘娘?您没事吧?”
黑衣人眼神一凛,不再停留,身形一闪,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窗外夜色,只留下几点滴落的血珠和一室狼藉。
寝殿侧面的帷幔后,隐月缓缓走了出来。
她脸色有些发白,刚才硬接那一掌,肩头此刻火辣辣地疼。
她走到窗边,看着那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地上那几滴尚未干涸的血迹。
弯腰,用手指蘸了一点,捻开。
“呵。”她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