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在我的身边流，它们顺着红毡子往地下渗。”
“我……的衣服也是红色的，”
“可那血的红色特别亮，特别鲜艳！！！”
“它的颜色盖住了这个厅堂之中的烛火，它……它比我脚下的红毡、身上的红绸、身上的嫁衣……比一切……比一切都要红！”
她的声音逐渐失控，痛苦的情绪愈加强烈，周身原本平稳的淡蓝光晕都跟着泛起细碎的波纹。
“……还有，还有我的手也是红色的，擦都擦不掉。”
“我的全身都是红色的！”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
“好痛……好痛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尖叫，那声音如同指甲刮擦生锈的黑板般极其刺耳，姜知只觉得耳膜都快要爆炸了，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脖子，指尖下意识地捂了捂耳朵。
【您的员工蕙娘的情绪陷入不稳定状态，是否消耗100点惊悚值稳定其情绪？】
【注意：您的员工魂体刚刚分离，还未完全稳定，若要完全稳定，需要一定时间，不建议立即询问与其记忆相关的线索。】
【您可在相应的密室设计之中，设计对应谜题或引诱其相关记忆复苏，便于探查其相应身世与记忆。】
系统的声音也在此刻响了起来，冰冷的机械音恰好盖过了那声尖叫的尾音。
姜知一边抵挡着这“魔音灌耳”后的余响，一边强行稳住心神，指尖在半空中的意识界面上精准点了“确认”，在脑海中敲定消耗了那救命的100点惊悚值。
接着，面前的纸人新娘瞬间平静了下来。
它周身躁动翻涌的蓝光骤然收敛，像潮水退去般缩回体内，尖叫声戛然而止，连带着方才抖得厉害的肩膀都稳稳停住了。
但姜知总觉得耳边还有一道超高分贝的声音在萦绕。
那尖锐的余韵钻进耳道深处，嗡嗡地响个不停。
说是“余音绕梁”倒也贴切，只不过这“梁”绕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实在是不算美妙。
她在心中疯狂吐槽：
她这个老板当的，一共就俩员工，这两个人还动不动就“发疯”（竟然押韵了），一个刚收进紫檀木盒里安生没两分钟，另一个又来这么一出尖叫攻击！
哪有老板被员工折腾得这么狼狈的？
姜知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姜知重重叹了口气。
姜知深吸一口气，又挤出个温和的微笑：
“没关系没关系，现在魂体只剩你一个人了，后面我们密室的Npc工作就得全交给你了，还得麻烦你辛苦辛苦。”
姜知用自己最柔和的声音对着蕙娘说道。
她的目光落在她恢复平稳的纸人脸上。
蕙娘恢复的速度似乎比被收进木盒的赵娟快上许多，她听见姜知这么说，纸做的脑袋只愣了一小会儿，就轻轻点了点。
接着，她像是想起了刚才自己失控的模样，纸唇抿了抿，还顺带欠了欠身道歉：
“抱歉姑娘，我也不知道自己情绪会这么失控，吓到你了。”
“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控制情绪，争取不再给你添麻烦。”
姜知听着这话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纸人新娘性子倒还真是……挺礼貌的。
姜知摆摆手，语气轻松：
“没关系，就当是给员工的特殊福利了。”
话毕，她抬手看了眼手机屏幕。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窗外的天色早黑透了，今晚应该也没有顾客了。
姜知便转头对蕙娘说：
“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去吧。”
接着，她就和飘在身侧的纸人新娘一起，慢悠悠晃悠着走出了这个藏在密室深处的小空间。
看着身后的暗道像潮水般重新合拢，又低头扫了眼脑海中已经加载完整的密室地图——
地图上标注的这个隐藏空间，明明显示在当前楼层的正下方，
可她租下的是顶层，楼下几层都另有租户。
如果地图标注没错，那这个密室的空间设计，倒是真的透着股说不清的诡异。
姜知摇了摇脑袋。
这系统，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再神通广大几分。
回到卧室后，姜知简单洗漱了一番，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白天发生的事像放电影似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其实她早就有出去租个大点房子的念头了，毕竟现在的卧室紧挨着密室入口，虽说日常打理方便，可随着密室主题要扩展，加上赵娟和蕙娘两个“特殊员工”，现有的空间确实不够用。
不过刚才看到那个藏在下层的隐藏空间，她突然冒出个大胆的想法，当即在心里唤了系统：
“系统，今天那个藏着蕙娘记忆的隐藏空间，是你专门为她设计的？”
【回宿主，隐藏空间为绑定纸人新娘Npc蕙娘的专属空间，因其一魂双体时的记忆与魂体不可分割，系统特为其匹配对应的背景场景空间，便于后续记忆复苏。】
“那后续其他密室要扩展空间的话，是需要我自己找地方扩建，还是能直接用这种隐藏空间？”
姜知顿了顿，忍不住带着点试探补了句，
【回宿主，“白嫖”空间不可取。】
【若您无法用现实资金租下相应空间，新增隐藏空间需消耗大量惊悚值作为基础启动费，后续扩展视主题复杂度叠加。】
【您的“大胆想法”无法实现，需通过完成任务、接待顾客赚取惊悚值，系统才可解锁新空间权限，安置其他密室主题。】
姜知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
“谁白嫖了谁白嫖了，我就问问你还骂上了……”
吐槽归吐槽，她也知道系统的规则向来没空子可钻，只能叹着气摇了摇头，又追问了一句：
“但你这空间能从顶层通到下层，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总不能是把楼下的空间给‘偷’过来了吧？”
系统这次没再回应，姜知也没揪着不放——
反正每次问这种涉及系统机制的问题，得到的要么是机械回复，要么是直接沉默。
不过好在她和蕙娘进出那个空间时，既没听到楼下有动静，也没感受到任何建筑晃动，想来应该不是危楼之类的隐患，那到底是怎么来的也不重要了。
然后，姜知的思绪转了个弯，又落回了蕙娘刚说的那些记忆碎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