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沿河走了。”墨池冷静地观察着四周地形,语气凝重,“影卫和白荣的人很快会顺着暗道追来,也会封锁下游所有可能的渡口。我们必须尽快进入死亡沼泽。”
她指向西北方向,那里天际低垂,雾气缭绕,隐约可见一片无边无际的、色彩斑斓的瘴疠之地,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腻中带着腐朽的怪异气味。
死亡沼泽,名副其实。地图上以猩红的笔墨标注,旁边还有母亲娟秀却郑重的小字警示:“毒瘴弥漫,泥淖噬人,蛇虫横行,非万不得已,不可轻入。”
但如今,他们已是万不得已。
“王头领,你的伤……”苏蔓看向几乎靠意志力在挪动的汉子。
王头领咧开干裂的嘴唇,露出一口带血的牙:“小姐放心……老子……死不了!爬……也爬过去!”他是雷啸天的死忠,寨主既然选择庇护小姐,他就算拼了命也要护到底。
墨池不再多言,从随身携带的药囊中取出几颗颜色各异的药丸快速地分给二人:“含在舌下,可暂时抵御部分瘴气。跟紧我,一步都不能错。”
她率先向那片死亡之地走去,步伐坚定,仿佛对前方的危险了如指掌。苏蔓深吸一口气,将药丸含入口中,一股辛辣清凉的气息直冲头顶,让她精神稍振,紧随其后。王头领咬紧牙关,踉跄跟上。
一踏入沼泽边缘,环境骤然变化。脚下的土地变得松软粘稠,每一步都陷得更深,拔出脚时带起大坨黑泥和刺鼻的沼气。四周是扭曲枯死的怪树,枝丫如同鬼爪般伸向灰蒙蒙的天空。浓重的、五彩斑斓的雾气几乎遮蔽了视线,只能看到眼前数尺。空气中那股甜腻腐朽的气味更加浓烈,即使含着药丸,也让人阵阵头晕恶心。
墨池显然极有经验,她并非直线前进,而是时而迂回,时而跳跃,专挑那些生长着特定水草或者露出坚硬树根的地方落脚。她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探路棍,每走一步都先小心翼翼地点探前方。
“注意脚下颜色发黑、冒泡的水洼,那是毒泥潭,陷进去就完了。”墨池低声提醒,“还有,别碰那些颜色鲜艳的苔藓和菌类,大多有剧毒。”
苏蔓全神贯注,紧紧跟着墨池的脚印,不敢有丝毫分神。王头领则更加艰难,他体重更大,受伤后平衡感也差,有几次差点滑倒,都被苏蔓和墨池及时拉住。
沼泽中并非死寂。隐约能听到某种滑腻物体爬行的窸窣声,以及不知名虫豸令人头皮发麻的嗡鸣。偶尔有色彩斑斓的毒蛇从枯枝间探出头,吞吐着信子,又被墨池精准地用石子击退。
行进速度极其缓慢,体力和精神都在被快速消耗。苏蔓感觉口中的药丸效力正在减弱,瘴气带来的眩晕感阵阵袭来。她不得不更加频繁地回忆《青囊》中关于调息固本的法门,勉强维持着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