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瘫软在地,眼前一片漆黑,只剩下那朵诡异黄金火焰花蕾的影像,深深烙印在她的意识深处,以及耳边回荡着的、厉锋在昏迷中无意识的、更加焦灼的呓语:
“……时间……不多了……”
意识如同沉入冰冷的深海,又在剧烈的头痛中被迫浮起。
苏蔓猛地睁开眼,破庙残破的屋顶和蛛网映入眼帘,鼻腔里是尘土、血腥和草药混合的呛人气味。她急促地喘息着,刚才那番对追魂印根源的窥探,几乎耗尽了她的心神,灵魂仿佛都被那朵诡异的黄金火焰花蕾灼伤。
她下意识地摸向眉心,那里的灼热感并未消退,反而因为之前的“触碰”而变得更加敏感,那低沉的嗡鸣如同附骨之疽,时刻提醒着她危险的临近。嘴角和鼻腔残留的血迹已经干涸,带着铁锈味。
她挣扎着坐起身,首先看向旁边的厉锋。
他依旧昏迷着,但情况似乎更加糟糕。脸色不再是苍白,而是泛着一种不祥的潮红,嘴唇干裂起皮,呼吸微弱而急促,身体烫得吓人。腿上的伤口尽管重新包扎过,但渗出液浸湿了布条,散发出淡淡的腐臭气味。
感染加重,高烧不退。再得不到有效的救治,他撑不过今晚。
苏蔓的心揪紧了。厉锋是为了救她才落到这步田地。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这里。
可是,出路在哪里?他们身无分文,后有追兵,城外巡防营定然封锁了所有通路和村镇,他们连找郎中都难如登天。而她自己也如同风中残烛,追魂印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不知何时就会落下。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试图将她淹没。
就在这时,厉锋又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比之前更加清晰了一些:
“……玉玦……在……青囊……夹层……”
青囊?苏蔓一愣,随即目光落在他腰间那个灰色的包袱上。那是他装易容物品和少量杂物的地方。
她犹豫了一下,伸手将那个灰色的包袱拿过来。包袱皮是普通的粗布,但入手感觉比看起来要厚实一些。她仔细摸索,果然在包袱内侧靠近底部的位置,摸到了一处细微的、硬硬的突起。
夹层!
她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挑开那里缝得极其细密的线脚,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凉、坚硬的小物件。
她将它取了出来。
那是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玉玦,质地温润,颜色是罕见的深碧,边缘带着天然的水波纹路,中间有一个圆孔。玉玦上没有任何雕刻纹饰,看起来古朴无华,但握在手中,却隐隐能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清凉的气息流转。
这就是厉锋拼死要交给“小姐”的东西?这玉玦有何特殊?能救他的命吗?
苏蔓将玉玦紧紧握在手心,那丝微弱的清凉感似乎让她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一瞬。她再次看向厉锋,他呓语中的“小姐”,是否就是指自己?因为母亲与瑞王的关系?
无数的疑问得不到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