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众臣退去。
苏蔓正准备离开,萧御却叫住了她。
他屏退左右,御书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他走到她面前,从怀中取出一个冰凉沉重的物件,塞入她手中。
苏蔓低头一看,竟是一块玄铁打造的令牌,上面雕刻着一条狰狞的蟠龙,龙目处镶嵌着两颗冰冷的黑曜石。
“这是‘蟠龙令’。”萧御的声音低沉而严肃,“见令如见本王。北境若有将领不听调遣,或遇紧急情况,可凭此令,先斩后奏,调动一切资源。”
苏蔓握着那沉甸甸的、代表着无上权威和信任的令牌,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和更沉重的压力。
“谢殿下。”她将令牌紧紧攥在手心。
萧御看着她,眼神复杂难辨,最终只是挥了挥手:“去吧。本王……等你的消息。”
苏蔓转身,大步走出御书房。
门外,夜色正浓。
北境的风雪和未知的敌人,正在前方等待着她。
而她,即将踏入这场风暴的最中心。
北上的路途,远比苏蔓想象中更为艰苦漫长。
越往北行,天地间的色彩愈发单调,最终只剩下灰白的天、墨绿的林海和皑皑的白雪。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子般,能轻易割透厚厚的裘皮,呵气成霜。龙骧卫的队伍沉默而警惕,马蹄踏在冻硬的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周霆亲自带队护卫,他如同最警觉的头狼,时刻关注着四周的风吹草动。队伍中还跟着几名从落霞村基地紧急抽调来的工匠和学者,他们虽不惯骑马,被颠簸得脸色发白,却紧紧抱着随身携带的仪器和样品,眼神中既有对未知的恐惧,也有一种参与重大使命的兴奋。
苏蔓裹紧了狐裘,感受着刺骨的寒意,思绪却飞得更远。萧御给的“蟠龙令”贴身藏着,沉甸甸的,既是护身符,也是催命符。她知道自己此行,无异于闯龙潭虎穴。
十数日后,队伍终于抵达北境前线大营。
军营的气氛与京城截然不同。肃杀、粗粝,空气中弥漫着皮革、钢铁、马粪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合的味道。巡逻的士兵眼神锐利,带着久经沙场的悍勇和疲惫。看到周霆出示的龙骧卫令牌和王妃仪仗,他们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惊讶或敬畏,只是沉默地行礼让路,一切井然有序,透着边军特有的冷硬做派。
主帅帐内,镇北将军赵擎苍——一位身材魁梧、面容被风霜刻满皱纹的老将,接待了苏蔓。他态度恭敬,却带着明显的疏离和审视。对于这位突然驾临、据说深得帝宠且手握“奇技”的王妃,他显然抱有极大的保留态度。边境军务繁忙,他实在分不出太多精力来应付一位来自京城的“贵人”,尤其还是在这种敏感时期。
“王妃娘娘一路辛苦。军营简陋,若有怠慢之处,还望海涵。”赵擎苍的声音洪亮,却没什么温度,“不知娘娘亲临前线,有何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