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苏蔓为了解决一个轴承密封的难题,亲自上手调试设备,不小心被飞溅的铁屑划伤了手背,血珠瞬间沁了出来。
“夫人!”旁边的老匠人惊呼一声。
站在阴影里的萧御几乎是瞬间动了!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苏蔓的手腕,动作快得甚至带翻了一把旁边的工具。
“怎么回事?!”他声音冷厉,盯着那一道不深却刺眼的血痕,眉头拧得死紧。
苏蔓被他吓了一跳,手腕被他攥得生疼,试图抽回:“没事,小伤……”
“闭嘴!”萧御低喝一声,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整个工坊瞬间鸦雀无声。他盯着那伤口,仿佛那是什么致命的创伤,脸色难看至极。
他从怀中(几乎是下意识地)掏出一块干净的汗巾,动作有些粗暴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小心,按在她的伤口上。
“都愣着干什么?!”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刀扫过周围噤若寒蝉的工匠,“该干什么干什么!”
工匠们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埋头干活,不敢再看一眼。
苏蔓怔怔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紧绷的下颌线,看着他眼底那抹来不及掩饰的紧张和怒意,心脏忽然漏跳了一拍。
他……这是在担心她?
这个认知让她的脸颊莫名有些发烫。
萧御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猛地松开手,将汗巾塞进她手里,脸色恢复了一贯的冰冷,语气硬邦邦的:“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说完,像是无法再多待一刻,骤然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大步离开了工坊。
苏蔓握着那块还带着他体温和冷松香气的汗巾,看着他仓促离去的背影,手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心底却泛起一丝极其古怪的、涟漪般的波动。
当晚,静思苑破天荒地收到了一批来自将军私库的赏赐——不是珠宝首饰,而是最上等的金疮药、祛疤膏,以及一堆……据说极难寻获的、关于机关术和冶炼的古籍残本。
看着那些明显是投其所好的“赏赐”,苏蔓坐在灯下,摩挲着书页上古老的文字,再想起白日里他那反常的紧张和离去时几乎算得上狼狈的背影……
一丝极淡、极复杂的笑意,终于冲破了连日的疲惫和紧绷,悄然浮现在她的唇角。
原来,冷面煞神般的萧大将军,也会有……如此笨拙的时候。
而此刻,书房内。
萧御对着边境布防图,却久久无法凝神。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手腕细腻的触感和那点刺目的湿黏。
他烦躁地合上舆图,试图驱散脑中那抹明亮专注的身影,以及她受伤时自己那莫名其妙涌上的心悸。
该死!
他低咒一声。
那个女人……果然是个妖物!
不仅脑子是,现在连……都开始妖了!
改良粮车的试制比预想中更顺利,却也更加艰难。
顺利在于苏蔓提供的图纸和理念足够超前,那些被萧御强行“请”来的老匠人最初虽心存疑虑,但在亲眼见证了几个小零件的标准化生产带来的精度和效率提升后,很快便陷入了技术突破带来的狂热。工坊里日夜响起的不再是散乱的敲打,而是有着某种奇特韵律的、分工明确的协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