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生息付了灵石。散修这才慢吞吞地掀开了黑布一角。
笼子里，是一只通体漆黑、形似巨大蝙蝠、翼展约有七尺的成年灵兽。
“夜影蝠。”刀疤散修言简意赅，“成年的。速度快，擅长隐匿。缺点是胆子小，没啥战力。”
“我要了。”王生息直接道，“怎么卖？”
“二十枚玄品灵石，不还价。契约转换的费用，你自己出。”
“可以。”
两人来到市集边缘一个挂着契约公证牌匾的小木屋前。屋内坐着一个打瞌睡的老者。
“转契。夜影蝠。”
老者取出一张淡金色符纸：“姓名，修为。”
“王生息，筑基后期。”
“疤三，筑基中期。”
老者点头，绘制符文，口中念念有词：“凝神，引一缕神魂附于笔尖。”
王生息照做，感到一丝神魂被抽离，融入符纸。刀疤散修也闷哼一声，显然神魂受到了牵扯。老者将符纸按在王生息的灵兽袋上：“好了。”
王生息将剩下的十九枚玄品灵石递给刀疤散修。散修接过，咧嘴一笑：“合作愉快。”便转身混入了人群。
王生息将装着夜影蝠的灵兽袋重新系在腰间。
他没有在此地过多停留，转身便朝着城中心的执序天阁分部走去。报名的时间，快要截止了。
高塔前的广场上依旧排着长长的队伍。王生息走到队尾，安静地等待着。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起了眼。
排了约莫一个时辰，队伍缓慢前进。前面不时传来争执声和执事的呵斥声。
“哟，这不是王老板吗？”一个略带油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王生息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短褂、身形瘦削的汉子正挤出人群，脸上堆着笑朝他走来。正是前几日在告示墙下做替排、代领生意的票贩子之一。
“老板也来报名参加盛典？”瘦削汉子凑近了些，压低声音。
“怪不得这几天没见您在墙根底下主持公道了，原来是准备干大事啊！”他话里带着几分调侃，也有几分好奇。
王生息点了点头：“嗯，来试试运气。”
“嘿，您这还叫试试运气？”瘦削汉子夸张地笑了笑，“就凭您那份算计，进去秘境还不是横着走？到时候可别忘了提携兄弟一把！”他冲王生息挤了挤眼，眼神里带着底层小人物特有的精明和讨好。
王生息不置可否，只是看着前方缓慢移动的队伍。
瘦削汉子见他不接话，也觉得无趣，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便钻回人群不见了。
周围排队的修士听到他们的对话，也纷纷投来好奇或审视的目光。显然，王老板这个称呼，以及他在告示墙下的那些事迹，已经在城中某些圈子里小范围地传开了。
王生息依旧神色平静，仿佛那些目光不存在一般。
又过了近两个时辰，终于轮到了他。
他走到黑石长桌前，桌后坐着一位面无表情的黑衣执事。
“姓名，来历，修为。”
“王生息，散修，筑基后期。”
执事抬眼看了他一眼，拿起验灵石：“手放上来。”
王生息将手掌按上。石头微微发亮。
执事点了点头，又问：“可有引荐信物？”
王生息摇了摇头。
执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但还是公事公办地取出一枚空白玉牌，开始刻录信息：“报名费，十枚黄品灵石。盛典期间若有损毁公物、违背禁令之行为，另行处罚。”
王生息支付了灵石。
执事将刻录好信息、并烙印上入场符文的玉牌递给他：“明日午时，南城门外集合，统一传送入秘境。过时不候。”
王生息接过玉牌，确认无误后，转身离开。
回到小院时，已是下午。
腊肠似乎已经熟悉了环境，看到王生息回来，立刻摇着尾巴凑了上来，激动地在他脚边绕了几个圈，然后半蹲下身子，在墙角留下了一小滩水渍。
王生息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抹布清理。看来这定点方便的习惯，急不得。
清理完毕，他把腊肠抱起来，开始教它认识自己的名字。
“腊肠。” 他拿出凝露丸。 “腊肠。” 他把丸子丢给它。
如此反复了数十遍，腊肠才终于模模糊糊地，将这两个奇怪的音节，和食物以及眼前这个人联系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王生息才终于有时间，为明日的入场做最后的准备。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套最普通的灰色布衣换上，将刚刚领取的入场玉牌贴身收好。又将装着夜影蝠的灵兽袋仔细检查了一遍。
一切准备就绪。
夜深了，王生息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打坐。他看着蜷缩在角落里、已经睡熟的腊肠，又看了看窗外深沉的夜色。
他走到床边坐下，将腊肠轻轻抱起，放在了自己的枕边。小家伙似乎感觉到了熟悉的温暖气息，往他身边拱了拱，发出满足的轻哼，继续睡去。
王生息躺下，闭上双眼，开始调整自己的状态，将心神沉入一片空明。
明天，盛典开启。
盛典开启之日，天尚未亮透，王生息便被一股沉闷而持续的声浪扰醒。
那并非单一的巨响，而是由无数细碎嘈杂汇聚而成的、仿佛要将整个新云城都淹没的嗡鸣。
它穿透简陋的墙壁，压过了清晨的鸟鸣，带着一种躁动不安的气息，预示着今日的不同常态。
他睁开眼，首先感到的不是光线，而是身侧枕边的空落。原本蜷缩在那里、带着温热气息的小家伙不见了踪影。
“腊肠？”他低唤了一声，坐起身。
借着窗外透入的微弱天光，他看到就在自己床榻边的地面下，那个栗壳色的小东西正蜷成一团，睡得正香，似乎是被外面的喧嚣惊扰，自己找了个离他最近的、更隐蔽的角落。
王生息松了口气，正要下床，目光却在床边地面的一处顿住了。
那里有几道不甚明显的、湿润的拖拽痕迹，指向床底的方向，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异味。但地面上，却干干净净，并无秽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