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小队护着昏迷的周擎天,险之又险地冲出了即将彻底崩塌的溶洞。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寂灭之角”的山体都在剧烈摇晃,烟尘冲天而起,那处地脉煞眼显然发生了剧烈的能量爆发。
一直退出数里之外,来到一片相对稳定的戈壁区域,众人才停下脚步,心有余悸地回望那片已然化作废墟的黑色山峦。
周凌云小心翼翼地将父亲平放在地上。周擎天面色灰败,气息若有若无,眉心那团黑气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散发着阴冷邪恶的气息。
“葛老先生,请您快看看我父亲!”周凌云语气焦急。
葛云不敢怠慢,立刻上前,手指搭在周擎天的手腕上,一缕精纯柔和的药力探入其体内。片刻后,他眉头紧锁,脸色凝重地收回手。
“情况很不妙。”葛云沉声道,“周道友体内有多处暗伤,灵力枯竭,但这些尚可调养。最棘手的是他神魂被一种极其恶毒的咒术侵蚀,这咒力如附骨之疽,不断吞噬他的生机与魂力。若不能尽快驱除,恐怕……撑不过七日。”
“什么咒术?”周凌云心中一沉。
“如果老夫没看错,这应是幽冥殿的‘幽冥魂咒’。”葛云语气沉重,“此咒极为阴毒,中咒者神魂会日渐枯萎,痛苦不堪,最终魂飞魄散。解咒之法,除非施咒者身死,或以远超施咒者的精纯浩然之力强行净化……”
周凌云眼中寒光暴涨,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幽冥殿!又是幽冥殿!
苏清然走上前,轻声道:“让我试试。”她运转冰心剑意,纤纤玉指泛起莹白光芒,轻轻点向周擎天眉心。精纯冰冷的寒气与那团黑气接触,发出“滋滋”的声响,黑气的蠕动似乎减缓了一丝,但随即反弹,反而更加剧烈。
苏清然闷哼一声,收回手指,指尖竟有一丝黑气缠绕,被她以自身剑意强行逼出消散。“不行,这咒力根植太深,且蕴含着一丝元婴级别的邪恶意念,我的冰心剑意虽能克制,但力量不足以将其连根拔除,强行净化恐会伤及周伯父的根本。”
连苏清然的冰灵之体都束手无策?周凌云的心直往下沉。难道真要去找那个影煞拼命?
就在这时,周擎天的手指忽然轻微地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
“父亲!”周凌云立刻俯下身,紧紧握住父亲冰冷的手。
周擎天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眼缝,眼神涣散而迷茫,但当他看到周凌云的脸庞时,那涣散的目光骤然凝聚起一丝难以置信的光彩,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发出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凌……云?是……是你吗?”
“是我!父亲,是我!我来了!”周凌云声音哽咽,多年的思念与担忧在这一刻涌上心头。
周擎天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又被巨大的焦急取代:“走……快走……离开这里……寂灭墟……墟门将开……幽冥殿……要唤醒……噬灵魔躯……”他断断续续,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力气,眉心黑气随之翻涌。
“父亲,您别急,慢慢说。墟门在哪里?噬灵魔躯是什么?我们该如何阻止?”周凌云强忍悲痛,稳住心神,知道父亲是在传递至关重要的信息。
周擎天深吸一口气,凝聚起残存的精神:“寂灭墟……是上古战场……封印着……噬灵魔神的部分魔躯……幽冥殿……以万灵血祭……结合地煞……欲强行冲开墟门……获取魔躯之力……”
他缓了口气,继续道:“我当年……追踪线索至此……发现其阴谋……与之激战……被影煞暗算……中了这魂咒……影煞……元婴中期……极其难缠……他手中……有幽冥殿至宝‘万魂幡’投影……”
“墟门入口……在……煞眼爆发点……正西方……百里外的……断魂崖下……必须……阻止他们……否则……魔躯苏醒……生灵涂炭……”周擎天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眼神再次开始涣散。
“父亲!坚持住!”周凌云急忙渡入更多灵力。
周擎天艰难地摇了摇头,目光慈爱而又充满决绝地看着周凌云:“孩子……你长大了……很好……我的时间……不多了……记住……周家的剑……宁折不弯……守护……该守护的……”
他的目光又转向一旁的苏清然,似乎想说什么,却已没有力气,最终缓缓闭上了眼睛,气息虽然依旧微弱,但似乎因为说出了重要信息,心神一松,陷入了更深沉的昏迷。
“父亲!”周凌云紧紧抱着父亲,心中充满了悲痛与愤怒。
秦锋、石猛和葛云站在一旁,面色沉重。从周擎天断断续续的话语中,他们已经拼凑出了一个惊天阴谋的轮廓——幽冥殿竟想释放上古魔神的躯体!
苏清然轻轻将手放在周凌云的肩膀上,无声地传递着支持与温暖。
周凌云缓缓抬起头,眼中的悲伤已被无尽的坚毅和杀意所取代。他看向西方,断魂崖的方向。
“影煞……万魂幡……噬灵魔躯……”他低声念着这些名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杀意。
“秦队长,葛老先生,石猛兄弟。”周凌云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情况你们都听到了。我必须去断魂崖,阻止幽冥殿。此行凶险异常,你们……”
秦锋打断了他,斩钉截铁地说道:“周道友,这是什么话!守护边境,诛杀邪魔,本就是我铁血军士的职责!更何况幽冥殿如此倒行逆施,我等岂能坐视不理?我秦锋愿往!”
石猛一拍胸膛:“算俺一个!这种热闹,怎能少得了俺石猛!”
葛云老先生抚须道:“老夫虽不擅争斗,但疗伤解毒,辨识阵法,尚能尽绵薄之力。况且,阻止此等浩劫,义不容辞。”
苏清然自然更不必说,她的目光始终坚定地落在周凌云身上。
周凌云看着眼前这些愿意与他共赴险境的同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重重点头:“好!既然如此,我们稍作休整,便即刻出发,前往断魂崖!”
他低头看着昏迷的父亲,轻声道:“父亲,您放心,我一定阻止他们,然后……找到救您的方法!”
夕阳将五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指向那未知而凶险的西方。新的征程,关乎着无数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