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算怕了托雷斯特，生怕这混不吝又冒出什么浑话，把刚哄顺的戴安娜再惹毛。
托雷斯特却没管他的臭脸，晃了晃脑袋，目光扫过街边的服装店，又落回史蒂夫身上，嘴角勾着惯有的戏谑笑：“没别的事，就是瞅你这哄人的招挺熟练啊，以前没少用这招骗姑娘吧？”
他说着还故意抬了抬下巴，示意不远处正好奇盯着蕾丝裙看的戴安娜，“不过也是，给咱们戴安娜买衣服，总比你刚才慌慌张张撒手强。”
戴安娜没听见两人的嘀咕，只指着橱窗里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回头冲史蒂夫喊：“史蒂夫！那个好看！”
史蒂夫赶紧应着“好看好看”，心里却把托雷斯特骂了个遍，又怕这人再说出什么离谱的话，只能硬着头皮道：“有事说事，没事别跟着！”
托雷斯特挑了挑眉，手还没从他肩膀上挪开，语气懒洋洋的：“有事啊？”
托雷斯特的手直接伸到史蒂夫眼前，手指还漫不经心地勾了勾，那副“你该给我钱”的理所当然模样，看得史蒂夫牙根直痒痒。
“给俩钱买包烟抽抽，”他语气懒懒散散，眼尾甚至扫了眼不远处抱着烟盒、正眼巴巴看过来的小孩，连客气话都懒得说。
史蒂夫眉头拧成疙瘩，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里把“混球”“吸血鬼”之类的词骂了个遍，可目光落在那卖烟的小孩身上，又想起之前托雷斯特抽烟时好歹能闭嘴不捣乱，只能咬着后槽牙妥协。
他慢吞吞摸出钱包，手指在里面磨蹭了半天，像是在跟钱做斗争，最后才不情愿地抽出两张二十英镑的纸币，捏在手里递过去，还不忘补一句：“省着点抽！别抽完了又来烦我！”
托雷斯特一把抓过钱，指尖蹭过史蒂夫的手时连停顿都没有，转身就冲那小孩喊：“喂！过来！”
完全没理会史蒂夫黑得能滴墨的脸，那副拿了钱就不认人的样子，气得史蒂夫真想把刚递出去的钱再抢回来。
可一想到能换片刻清净，还是硬生生把火压了下去，只能扯着戴安娜往服装店走，嘴里还低声嘀咕：“下次再给他钱，我就是傻子！”
托雷斯特蹲在街边，指尖夹着根刚挑好的骆驼牌香烟，还没等小孩递火机，就伸手在人兜里又摸了个打火机出来，嘴里还嘟囔：“啧，伦敦的烟味就是淡，不如哥谭黑市的带劲。”
小孩刚想张嘴要剩下的零钱，他已经叼着烟站起来，冲人挥挥手：“剩下的算小费，下次有好烟再喊我。”
抬头一看，史蒂夫正拽着戴安娜往街角的服装店跑，俩人的背影都透着“逃难”的急迫。
托雷斯特“嗤”了一声，叼着烟慢悠悠追上去，烟圈顺着风飘到史蒂夫后脑勺，他故意拔高声音喊：“喂！你俩跑那么快干啥？怕我跟你俩抢衣服穿啊？”
史蒂夫听见声音，脚步顿了顿，脸色更难看了，拽着戴安娜的手又紧了紧，心里把托雷斯特骂了八百遍。
这混蛋怎么跟牛皮糖似的甩不掉！戴安娜却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托雷斯特，眼睛亮闪闪的：“托雷斯特，史蒂夫说要给我买衣服，你觉得我穿什么好看？”
“戴安娜！”史蒂夫赶紧打断她，生怕托雷斯特又说出什么混账话。
可托雷斯特已经凑了过来，绕着戴安娜转了一圈，叼着烟眯着眼打量：“你啊，穿裙子肯定好看……不过得选短点的，不然你打架的时候劈叉都不方便。”他说着还拍了拍戴安娜的战甲，“你这铁片子虽好，就是太沉，买件轻便的外套罩着，免得再被人当成穿泳衣的。”
“泳衣？”戴安娜又皱起眉，刚想问清楚，史蒂夫已经推着她往服装店里走，回头冲托雷斯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你少给她灌输些奇怪的东西！”
托雷斯特却笑得更欢了，靠在服装店门口的柱子上，掏出烟盒晃了晃：“行，我不进去捣乱。不过你要是敢给戴安娜买蓬蓬裙，我就告诉她那玩意儿跑起来能绊倒自己！”
史蒂夫没理他，拉着戴安娜进了店，刚松了口气，就听见门口传来托雷斯特跟店员的调侃声：“小姐，你们这儿有没有能扛打的裙子？就是那种能劈叉、能打滚，还不勾丝的？”
店员被问得一脸懵，史蒂夫扶着额头，只觉得头都要炸了，他现在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把托雷斯特留在天堂岛。
戴安娜却没注意到史蒂夫的无奈，正趴在玻璃柜前，盯着一条镶着蕾丝的白色连衣裙看，眼睛里满是好奇：“史蒂夫，这个好看！穿上它是不是就能像街上的姑娘一样，不用扛着剑了？”
史蒂夫看着她单纯的模样，心里的火气瞬间消了大半，只能软下语气：“喜欢就试试，不过打架的时候还是得穿战甲。”
而门口的托雷斯特，叼着烟看着这一幕，嘴角的笑淡了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里的鱼鳍枪。
他知道，等戴安娜穿上新衣服，等他们找到阿瑞斯，这场平静的“伦敦逛街”，就该结束了。
不过现在，看着史蒂夫手忙脚乱哄人的样子，他觉得，多逗会儿这俩活宝，也挺有意思。
服装店里，史蒂夫的秘书艾塔手里还拿着刚给戴安娜说着什么。
“在戴安娜家里你说的情况叫奴隶。”这时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幽幽传了过来。
听见“奴隶”两个字时，手里的动作猛地一顿，惊讶地眨了眨眼。
她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赶紧摆了摆手，语气带着点哭笑不得：“先生，这可不一样！秘书是协助工作的助手，不是奴隶，我们有自己的薪水和工作权利的。”
托雷斯特叼着烟，烟雾从嘴角漫出来，他斜靠在旁边的衣架上，指尖夹着烟蒂晃了晃，眼神扫过艾塔身上挺括的套装，嘴角勾出点痞气的笑：“哦？助手啊！可在戴安娜那儿，帮人干活、听人吩咐，不就跟她们亚马逊说的‘仆从’差不多？”
他故意把“仆从”咬得重点，还冲戴安娜挑了挑眉，“对吧，戴安娜？”
戴安娜正盯着镜子里穿连衣裙的自己，闻言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显然没兴趣纠结这词儿的差别。
艾塔却被噎了一下，看着托雷斯特胡子拉碴、大衣皱得像腌菜的模样，还有他身上那股没遮没拦的暴戾气，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却还是保持着礼貌：“托雷斯特先生，您说笑了，现代社会没有仆从一说，我们是平等的工作伙伴。”
“平等？”托雷斯特嗤笑一声，把烟蒂在衣架的金属杆上摁灭，吓得艾塔赶紧喊“别！”。
“美女，别这么严肃，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这秘书当得挺称职，比史蒂夫那家伙靠谱多了，他连哄姑娘都只会用买衣服这招。”托雷斯特给艾塔散烟，看的艾塔一愣一愣的。
史蒂夫在旁边听得脸都绿了，赶紧冲过来挡在艾塔和托雷斯特中间，一边瞪托雷斯特“别乱递烟”，一边给艾塔赔笑：“艾塔，别理他，他就是随口胡说，没文化没见识。”
又转头狠狠掐了把托雷斯特的胳膊，压低声音骂，“你就不能安分点？再捣乱我真把你扔出去！”
托雷斯特疼得“嘶”了一声，却半点不怵，反而凑到艾塔身边，绕过史蒂夫挤了个鬼脸：“美女，别听他的，我这人就嘴直。对了，你知道伦敦哪儿有卖烈酒的吗？跟史蒂夫这老古板待一块儿，喝口啤酒都得偷偷摸摸的。”
艾塔被他这自来熟的架势弄得有点尴尬，只能求助似的看向史蒂夫。
史蒂夫懊恼地闭了闭眼，心里把上帝又骂了一遍。
这混球不仅没走丢，还跟到店里来祸害人，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艾塔的指尖悄悄拢了拢鬓角，原本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被人连番叫“美女”，还是这么个看着凶巴巴却嘴甜的男人，她眼底藏不住窃喜，连声音都软了些：“托雷斯特先生真会说话，我这岁数，早没人这么叫了。”
“岁数算什么？”托雷斯特夹着烟蒂晃了晃，眼神扫过艾塔身上熨得平整的衬衫，笑着点头。
“美女看的是气质，你这穿得利落，说话又敞亮，比那些裹着层层蕾丝的娇小姐顺眼多了。”他顿了顿，指了指正在镜子前转圈圈的戴安娜，又补了句，“就像这裙子，你刚说要改短裙摆，我跟你想一块儿去了。她要真穿长裙子去办事，劈个叉都得扯破，美女眼光就是毒。”
这话正好说到艾塔心坎里，她立马笑出了眼角纹，凑过去跟托雷斯特小声嘀咕：“可不是嘛！我刚就觉得裙摆碍事，戴安娜小姐看着文静，其实动作利索得很，得穿方便活动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衣服款式聊到伦敦哪家裁缝手艺好，又说到街边的炸鱼薯条，越聊越投机，连艾塔一开始的畏惧都散得没影了。
直到托雷斯特叼着烟，随口提了句“我家那口子管得严，不然真想跟美女找个酒馆喝两杯”，艾塔脸上的笑才淡了点，她叹了口气，轻轻拍了下托雷斯特的胳膊：“可惜了，这么会聊天的人，还是个专情的。咱们啊，真是有缘无分。”
“有缘无分”四个字刚落地，旁边的史蒂夫突然重重咳了两声，脸色都快绷不住了。
他看着自己的秘书跟托雷斯特越凑越近，连“拐走”的念头都快写在脸上，赶紧上前一步打断：“艾塔！你经验丰富，快帮戴安娜挑几条结实点的裙子，最好是棉料的，方便……方便赶路！”
他怕说漏“战场”的事，赶紧改口，又给艾塔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别跟这混球瞎聊了”。
艾塔这才回过神，拍了下额头，赶紧应着“好嘞”，转身去翻衣架。
托雷斯特看着史蒂夫紧张的模样，忍不住嗤笑一声：“急什么？怕我把你秘书拐跑啊？放心，我有女朋友，不跟你抢人。”
史蒂夫没理他，只赶紧拉着戴安娜往试衣间走，心里把托雷斯特又骂了一遍。
这混球不仅搅和他和戴安娜，连秘书都快被他“策反”了，真是个扫把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