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刻苦学习夯基础
清晨，是一天之中最宝贵的时光。它用曙光、晨雾、鸟鸣、露珠等元素，编织成一幅幅美丽的画卷，让我们在宁静与希望中醒来。
清晨不仅是大自然的馈赠，也是生活的启示，它教会我们珍惜每一刻的美好，勇敢面对未来的挑战，迎接新的一天，让生活因清晨而更加精彩。
张芳芳轻轻掀开薄被，小心翼翼地起身，生怕惊扰了还在睡梦中的室友。
床头闹钟的荧光在黑暗里幽幽跳动，显示着这个城市尚未苏醒的时刻。她熟练地摸黑穿上蓝布棉鞋，将那本《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轻轻塞进帆布袋，动作轻盈而迅速。
隔壁床的刘爱玲被轻微的动静扰醒，翻了个身，含糊嘟囔，“芳芳又去占湖边石凳啦？”
“嗯，今天要背完萨伊定律。”张芳芳把毛线围巾仔细地绕了两圈，尽量将声音压得低低的，生怕打破这凌晨的静谧。
杨浦区的冬日，湿冷如针，穿透窗户缝直往屋里钻。她缩着脖子穿过操场，呼出的白雾在路灯昏黄的光线里瞬间凝成冰晶，仿佛她的每一口呼吸都被这寒冷定格。
人工湖边的垂柳像是披上了一层银白的霜衣，挂着晶莹的霜花。石凳上，昨夜的露水已结成一层薄冰，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
张芳芳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箱板，垫在石凳上，才缓缓坐下。翻开课本，她的手指很快被冻得通红，但她浑然不觉，目光紧紧锁住书页上的铅字，口中念念有词，“生产给产品创造需求……”她用手指反复摩挲那些艰涩的公式，试图将它们深深烙印在脑海中。
思绪不禁飘回到去年冬天，在庆丰知青联合公司做账时，她曾用算盘珠子推导过类似的原理。此刻，过去的实践经验与眼前的理论知识在她脑海中激烈碰撞，擦出了明亮的火花。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大地上时，她的笔记本上已经写着了几种案例：庆丰粮站的供需曲线、柳加林建筑公司的成本核算……每一个案例都是她将所学知识与实际生活紧密结合的结晶。
……
在《会计学原理》课上，“复式记账法的核心在于平衡，就像你们家乡的秤杆。”戴着圆框眼镜的周教授用带着上海腔调的普通话授课，手中的粉笔在黑板上划出一个个工整的t型账户。
前排的男生举手提问：“老师，为什么应收账款属于资产，预收账款却是负债？”
张芳芳一边快速在笔记本上记录问题，钢笔尖在“资产=负债+所有者权益”的公式旁迅速画出一个小天平，一边竖起耳朵等待周教授的解答。
周教授用教鞭轻轻敲了敲黑板，解释道：“打个比方，侬去裁缝铺做衣裳，先付了定金，这钱暂时属于裁缝铺的负债，等衣裳做好交货，才变成他的收入。”
听到这里，张芳芳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柳加林上次说起的钢材预付款纠纷，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将灵感快速记录下来。
下课后，来自宁波的陈美芳凑到张芳芳身边：“芳芳，能不能讲讲永续盘存制和实地盘存制的区别？”
张芳芳微笑着从帆布包里掏出用红笔仔细标注的笔记，上面还贴着庆丰粮站的库存单复印件，耐心地讲解道：“永续盘存就像咱们每天记账，对存货的增减变动进行连续记录；实地盘存则是年底大扫除才清点存货。你看这个例子……”
夜幕降临，宿舍熄了灯。张芳芳借着走廊透进来的微弱灯光，轻手轻脚地回到床铺。她从枕头下摸出那支袖珍手电筒，在被子里小心翼翼地摊开《管理会计》译本。
窗外，细雨如丝，轻轻敲打着窗户，仿佛在为她的刻苦学习默默伴奏。她在“本量利分析”章节旁认真标注：“柳氏公司城关小学项目可参考此模型测算保本点。”
标注完，手电筒的光束不经意扫到枕边的全家福照片。照片里，柳加林穿着那件有些褪色的蓝工装，笑容憨厚朴实；启轩和悦昕在襁褓中睡得香甜，粉嫩的小脸让人忍不住想去亲一口。
她轻轻抚摸着照片的边缘，想起丈夫上次来信说：“等以后发达了，咱们也能在上海买个的房子。”想到这里，她的手指不自觉地在账本上计算起来：每月伙食费28元，教材费15元……
“芳芳，还在算账呢？”刘爱玲披着毯子坐起来，轻声劝道，“明天还要考统计学，早点睡吧。”张芳芳轻声应了一句，关掉手电筒。
黑暗中，渐渐传来室友均匀的呼吸声。她在枕边摸到柳依依寄来的山楂糕，轻轻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在舌尖瞬间化开，驱散了些许疲惫，也让她想起了远方的家人。
周末的经济学研讨会上，张芳芳深吸一口气，第一次用上海话发言：“我认为价格双轨制的弊端在于权力寻租。”她自信地指着黑板上的供需曲线，侃侃而谈，“官倒通过计划价倒买倒卖，就像在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之间挖了条暗渠，严重扰乱了市场秩序。”
来自崇明岛的赵建平立刻站起来反驳，“但双轨制让社队企业有了原材料来源，我们村的农机厂就是靠计划外钢材起家的。”
张芳芳不慌不忙地翻开《经济研究》上的案例，条理清晰地回应：“可这导致了资源错配，国营钢厂生产的钢材被倒卖到黑市，真正需要的国企反而拿不到配额，长期来看，不利于经济的健康发展。”
周教授在一旁频频点头，“张同学的观点很有见地。去年宝钢的钢材调拨计划完成率只有72%，其中相当一部分流入了黑市，这确实是个严重的问题。”
讨论会结束时，他特意留下张芳芳，和蔼地说：“听说你丈夫在搞建筑项目？如果需要经济数据支持，随时来我办公室。”
记忆的画面切换到去年冬天，某个飘着小雪花的傍晚。张芳芳抱着两大摞资料，脚步匆匆地赶回出租屋。
一进门，就看见杨桂兰正在煤炉上炖着白菜豆腐汤，热气腾腾的，给这寒冷的屋子增添了几分暖意。柳依依举着账本，愁眉苦脸地说：“嫂子，菜钱又超支了。”
张芳芳放下书本，接过账本，安慰道：“妈，咱们可以用卷心菜代替菠菜，启轩和悦昕的米糊里加点胡萝卜碎，这样既能保证营养，又能节省开支。”
说着，她熟练地掏出算盘，噼啪作响地计算起来，“煤球钱1块2，奶粉40块，房租35块……”
杨桂兰往炉膛里添了块煤，心疼地说：“要不我去菜市场捡点菜叶？”“妈，现在上海实行菜票制，您别去丢人。”张芳芳把最后一口玉米糊喂给悦昕，“我明天去图书馆帮教授整理资料，也能赚两块钱补贴家用。”
这时，柳依依突然从书包里掏出几个香烟盒，兴奋地说：“看！我在城隍庙捡的香烟盒，把它折成飞机呀、小船呀！给宝宝当玩具。”
张芳芳笑着摸摸小姑子的头，转头却看见启轩正啃着她的钢笔帽，赶紧伸手夺下来，哭笑不得地说：“小捣蛋，这是妈妈的吃饭家伙。”
临近期末考前三天，张芳芳如往常一样在图书馆熬到闭馆。管理员老周用上海话催促，“小姑娘，要锁门啦！”她抱着整理好的笔记，脚步略显疲惫地往宿舍走去。
月光清冷，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仿佛是她刻苦学习的忠诚伙伴。经过教工家属院时，突然听见有人喊她名字。
“张同学，这么晚还在学习？”周教授裹着军大衣，手里拎着热水瓶，“我正要去锅炉房打水。听说你丈夫是建筑公司的？这是我整理的《基建财务案例汇编》，或许对你有帮助。”
张芳芳接过沉甸甸的资料，心中涌起一阵感动，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地点点头。
回到宿舍，她发现枕边还放着杨桂兰寄来的烤板栗。轻轻掰开板栗的外皮，一股淡淡的板栗香扑鼻而来。刘爱玲翻了个身，睡眼惺忪地说：“你婆婆真好，还给咱们带零食。”
张芳芳小口咬着板栗，趁着这片刻的温暖，把《基建财务案例》里的表格数据抄到经济学笔记背面，不放过任何学习的机会。
一月的上海，冷雨如注。张芳芳站在教学楼前的公告栏前，心跳如擂鼓般剧烈。会计学98分，政治经济学95分，统计学92分……她的名字赫然在榜单上名列前茅，后面还跟着“优秀学生干部”的批注。
“芳芳，你看！”陈美芳指着榜单最下方，“赵建平挂科了，他可是咱们班男生里最用功的。”
张芳芳望着窗外湿漉漉的梧桐叶，想起赵建平考前熬夜时通红的眼睛，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惋惜。收拾书包时，她把自己整理的会计学笔记悄悄塞进他的课桌抽屉，希望能对他有所帮助。
张芳芳不由地回想起前些日子，婆婆杨桂兰、小姑子柳依依还在出租屋帮着带龙凤胎宝宝启轩和悦昕时的情景。
那天，她刚走出教学楼，就看见柳依依撑着油纸伞等在门口，笑着说：“嫂子，妈炖了鸡汤给你庆功！”张芳芳接过伞柄，不经意间看见小姑子的毛线手套破了个洞，伸手要摘自己的，被柳依依躲开，“我不冷。”
两人踩着积水往家走，张芳芳突然哼起庆丰民谣，柳依依也跟着唱起来，清脆的歌声在雨幕中悠悠回荡，仿佛驱散了所有的疲惫和压力。
那晚，在昏黄的灯光下，张芳芳在给柳加林的信中写道：“加林，今天看到周教授办公室墙上的中国地图，突然发现咱们的乡镇离省城也不太远。等我毕业了，就能帮你做财务分析，咱们一起把公司做大做强……”
与今天一样，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棂，如轻纱般洒在账本上。张芳芳把信笺折成小船形状，轻轻压在全家福照片下。她轻轻抚摸着肚皮上的妊娠纹，那里曾孕育着两个小生命，承载着她的幸福与责任。
此刻，会计学原理与家庭责任在她心中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支撑着她在学业与生活的海洋中稳步前行，驶向充满希望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