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你伺候一家老小，白天去扫大街，晚上管孩子收拾家里，成天忙的要死！你呢？你成天就知道往这书店跑！还拿钱给这女人花！”
“姓乔的你对得起我？！”
“你说！她肚子里怀的，是不是你的种？！”
“闭嘴！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怎么胡说八道？！你敢说你不是天天往这儿跑？敢说你没给她钱？！我刚刚都亲眼看见了！”
“嫂子，你误会了，那笔钱是我签约小说的稿费...”一道焦急温柔的女声连忙解释。
“你放屁！”
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女人呸了一口，狠狠瞪着书店老板娘，“你还撒谎，你就是看人多了，觉得自己干的事儿丢人现眼，就在这儿往自己脸上贴金！稿费，稿费个屁！那分明就是我家男人拿给你...”
‘啪——’
“闭嘴！”
立在旁边的男人忍无可忍甩了她一巴掌，看起来已经气的红头胀脸，整个人都在哆嗦。
女人被扇懵了，捂着脸怔怔瞪他，“你敢打我？”
“我就打了！”
她男人怒喝，“你闹也要有个限度！人家大着肚子，又要看店，一个人走不开，我才把稿费给她送过来，我们正在谈后续约稿的事，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跑进来胡闹一通！你不嫌丢人我还嫌！”
他用力拉扯女人胳膊，“滚起来，有事回家我再跟你算！”
“我不走！我死了算了！我不活了！”
被甩耳光的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嚎起来，挣扎着就坐在地上，像疯了一样，毫不顾忌脸面。
看热闹的人见状，纷纷指指点点，也没人上前劝。
周黎晓看着这一幕，不禁皱眉，尤其看了眼那挺着大肚子，被这一幕闹得尴尬脸红，下不来台的书店老板娘。
她忍不住拨开人群，走上前跟地上撒泼哭闹的女人说道。
“这位嫂子，你真误会了，我天天来这家书店，人家老板娘的确是在自己写书，我能作证。”
没想到有人会突然多管闲事。
书店老板娘陈丽娟愣了下，看清周黎晓的模样，顿时感动的红了眼。
闹事的夫妻俩也齐齐噤声，眼神复杂地看向周黎晓。
周黎晓眨了下眼，蹲下身去扶那位嫂子，一脸平静地说：
“您丈夫是出版社的吧？我也见过他，她们递交稿子的时候我在店里呢，这件事我能作证。”
那男人回过神，连忙一脸感激的道谢。
“同志，谢谢你愿意站出来帮我们解释。”
他又看向自己老婆，“你听见了吧？这光天化日，书店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哪有你想的那些事情！走，跟我回家！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女人虽然半疑半信，且不情不愿。
但刚才她男人都在众目睽睽下动了手，这会儿有人铺台阶，她也就顺着下了。
临走前，她还不顺心的狠狠剜了书店老板娘一眼，十分气不顺的甩着脸子走了。
没了热闹看，围在门口的路人也纷纷指指点点的离开。
只剩下书店老板娘陈丽娟和周黎晓两人，立在原地，面面相觑。
陈丽娟扶着腰，苦涩一笑：
“你是来拿那套试题吧，上回就到了，我去给你拿，先进来吧。”
她当先进了店里。
周黎晓也跟进去。
出了这回事，书店这会儿也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
陈丽娟把一套牛皮袋包着的试题拿给她，也没说话，就扶着肚子无精打采的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周黎晓道了声谢，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两块钱，给她放在手边的桌子上。
“钱给你放这儿，那我走了？”
陈丽娟摸着肚子，点了点头。
周黎晓看她一眼，也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
她走了有一会儿。
陈丽娟实在没心情看店，起身准备把门锁了，自己进屋躺会儿。
正合门的时候，陈鸣来了。
“怎么这么早关门？”
“哥...”
陈丽娟一脸委屈，松开门让他进来。
“怎么了？”
陈鸣把水果放在一边，一脸关心打量她一番，“身体不舒服啊？用不用上医院看看？”
陈丽娟摇摇头，闷声委屈着，把他来之前的事儿叙述了一遍。
陈鸣拧眉，气不过的黑着脸说：
“她家住哪儿？我找她们两口子去！有这么欺负一个孕妇的？！”
“算了。”陈丽娟扯住他军装袖子，“别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我这都快要生了，闹的太难看，回头还怎么跟乔主编签约？还指着这份人脉挣点钱养孩子呢。”
陈鸣气不打一处来，深深呼吸了几次，才压下怒火。
他想了想，说道：
“你这书店先关了吧，这半个月就要生，等坐完月子再开门，省的再看到那些碍眼的人影响心情。”
陈丽娟笑的勉强。
“嗯，我正打算，你来的正好，一会儿也帮我收拾收拾。就是...”
她欲言又止：“就是忘了跟刚刚帮我的那位女同志说一声，听说她要参加高考，这还有几个月呢，也不知道她后面还需不需要找什么资料，我刚刚还挺感激她的。”
“你说周黎晓？”陈鸣拧眉。
“嗯。”
陈丽娟看着他，眨了眨眼，“哥，我看那位周同志挺好的，长得漂亮，人也见义勇为。你之前，让我帮忙给一位女同志找的书，就是帮她找的吧？”
“不是！”陈鸣瞪她一眼，“别瞎猜！”
陈丽娟撇撇嘴，“那你倒是说说，你跟文工团那个，还有没有戏了？”
陈鸣冷下脸，“管好你自己，我的事你少管。”
“嘁~”陈丽娟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看你谈来谈去，总也娶不上媳妇儿，我才懒得管你！”
陈鸣不说话，转身岔开话题：
“怎么收拾？赶紧干活儿吧，我明天一早就得回部队。”
陈丽娟摸着肚子，嘴里还嘟囔了句：
“那边，把那些书都放架子上......”
*
看着眼前的一网兜苹果，又抬眸看向拎着网兜的陈鸣，周黎晓满脸沉默。
陈鸣脸上掠过丝别扭，吭哧道：
“...昨天书店的事，谢谢你。”
周黎晓眨眼，淡淡说，“不用。”
她抬脚准备绕开堵在面前的人，却见陈鸣又错了一步，“这是小娟儿让我带的谢礼，你收下吧。”
不等周黎晓说什么，他加快语速说道：
“...顺便也跟你说一声，她要生孩子，可能得关两个月的门，你再要找什么书，只能去图书馆借了。”
周黎晓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陈鸣眼里的光闪烁一瞬，表情微微不自然，拎着水果的手垂了下去。
“周同志，之前那件事，抱歉.....”
周黎晓好看的远山眉轻挑，没说话。
陈鸣鼓起勇气，“那天我被人取笑了，一时气不过才...，后来冷静下来想想，那件事的确不是你的问题，是那个刘大嫂乱嚼舌根，爱诋毁人。”
“你，你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