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藏在心底的绝望，他连提都不敢提。
沈文琅见他又沉默不语，心像被揪着一般难受。
他没再追问，只是伸手覆上他的手，眼神里满是化不开的柔情：“高途，你心里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告诉我好不好？我们一起面对，你别这样对我，我受不了！”
高途的指尖颤了颤，像是被这份温热烫到，他轻轻将手抽了回来，指尖蜷缩着垂在身侧。
沈文琅的手僵在原地，落空的触感让他喉间发涩，指尖下意识地收紧。
“吃饭吧。”
高途的声音像道无形的墙，将沈文琅的温柔与急切都隔在了另一边。
他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黄面条，长长的睫毛掩住眼底的酸涩，不敢去看沈文琅的眼睛，怕自己再看一眼，那点撑了许久的决心，就会在他失落的目光里彻底崩塌。
高途舀了勺汤送进嘴里，熟悉的麻辣味在舌尖散开，他皱了皱眉，有些茫然，明明还是记忆里的味道，怎么就没那么好吃了？
从前上学时，他总盼着攒够零钱来吃一碗，觉得这满是红油的麻辣烫，是世上最解馋的东西。
可现在，碗里的食材还是一样，味道也没差，却只尝出了普通，唯一的好处，好像只剩下便宜。
他放下勺子，看着碗里冒着的热气慢慢消散，忽然懂了。
不是麻辣烫变了，是一切早就不一样了。
那些藏在味道里的期待与欢喜，连同从前的日子，都再也回不来了。
高途抬眼时，正好看见沈文琅嘴角沾了点汤汁，像从前无数次那样，他下意识抽出一张纸巾，伸手就去帮他擦。
擦完的瞬间，沈文琅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没等他反应，就低头在他的指尖轻轻印下一个吻。
温热的触感落在手指，高途像被烫到似的，脸颊瞬间红透，慌忙将手抽了回去，低头闷头扒拉着碗里的面条，连耳朵尖都泛着红。
沈文琅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他心里更笃定了，高途分明还喜欢自己。
这份下意识的照顾，这份藏不住的羞窘，都不是假的。
他想只要能知道高途的苦衷，两人就能和好如初，他有的是耐心等，等他对自己敞开心扉。
吃过饭，高途结完账，两人刚走出店门，一阵寒风就卷着凉意刮过来。
沈文琅几乎是立刻就伸手将他搂进怀里，手臂圈着他的腰，把大部分冷风都挡在了外面。
高途的脸又热了起来，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推开他，只是轻轻靠在沈文琅怀里，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熟悉的气息。
他其实很享受这样的时刻，甚至偷偷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些，希望沈文琅不用回江沪。
可理智很快拉回了他，这根本不可能，沈文琅的公司在江沪，他的事业、他的未来都在那里。
高途忍不住想，如果让沈文琅选一次，在事业和自己之间做选择，他会选哪个？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现在想这些一点用都没有，毕竟高晴还在沈钰手里攥着呢！更何况他从不希望沈文琅为自己牺牲什么。
一阵更冷的风刮过，沈文琅没多犹豫，直接拦了辆的车，半拉半劝地把高途塞进了后座：“太冷了，我怕你感冒。”
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在意。
高途看着他替自己拢了拢衣领的手，心里泛起阵暖意，轻轻点了点头，没再反驳。
出租车很快到了高途家楼下，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楼道里的灯光有些暗，沈文琅走在后面，目光一直落在高途的背影上，没说话。
高途把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门“咔嗒”一声开了。
两人先后走进屋，扑面而来的暖气瞬间裹住了周身，将在外面沾染的寒气驱散得干干净净。
屋里没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进来，在地板上洒下一片淡淡的光。高途下意识地想开灯，手腕却被沈文琅轻轻按住。
沈文琅突然伸手将高途拦腰抱起，后者惊得瞪圆了眼，羞恼地拍了拍他的肩：“你干什么？”
沈文琅却没放，径直把他放在床上，俯身就吻了上去，手也不自觉地在他身上不老实起来。
月光落在高途脸上，他愣了一瞬，心底的渴望其实早已翻涌，顺应欲望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可就在沈文琅的手要碰到他内衣时，他猛地回神，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不行！你别这样好不好？”
沈文琅闻言眼底的热度瞬间淡了些，只剩掩饰不住的失望。
他没再勉强，轻轻松开手，又脱了自己的外套，重新将人搂进怀里，声音放软：“搂着睡总行了吧？”
高途的脸还烧着，小声嘟囔：“还没洗漱呢。”
沈文琅忍不住笑了，“对呀，差点忘了。”
两人并肩去洗漱，水流声冲淡了刚才的旖旎。
躺回床上时，沈文琅依旧紧紧抱着他，他偏爱这样肌肤相亲的亲密，哪怕隔着薄薄的睡衣，都觉得不够近。
沈文琅将下巴抵在高途颈窝，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声音带着点低哑的祈求：“老婆，像以前一样叫一声老公吧！”
高途的脸颊瞬间烧得滚烫，刚想开口说“我们现在已经不是……”。
就被沈文琅伸手捂住了嘴。
月光下，沈文琅的眼神格外深邃，定定地看着他，语气里满是不易察觉的脆弱：“别再说让我不开心的话了，好不好？”
高途一怔，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沈文琅松开手，却将他搂得更紧，力道大得像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在心里无声地想，如果能这样融为一体就好了，就不用再费尽心机猜测他的心思，不用在他的沉默里煎熬，更不用一次次被推开时，还要硬撑着，这段日子，他真的太累了。
翌日早上，高途醒来时，鼻尖萦绕着沈文琅身上熟悉的气息，自己照旧窝在他怀里，对方睁着眼，眼神里带着笑意，不需要戏谑，高途便已经红了脸。
高途连忙挣开怀抱坐起身，手忙脚乱地去拿衣服，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哑：“你想吃什么？我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