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后背抵着冰凉的石墙，喉间腥甜翻涌。
叶凌风那一掌几乎震碎了他三根肋骨，每吸一口气都像有碎玻璃扎进肺里。
他望着叶凌风消失的雾影，腕间碑纹灼烧得几乎要渗出血来——那枚玉简上的纹路，和推演台底部的刻痕、影鳞蟒鳞片上的暗纹，分明同出一源。
“轰！”石殿房梁断裂的巨响将他拉回现实。
头顶碎石如暴雨倾盆，离他三步远的外门弟子小奎被砸中肩膀，惨叫着栽倒在地。
林渊咬碎舌尖，剧痛让神智猛地一清。
他能感觉到体内灵气只剩游丝，可识海中的青铜古碑突然剧烈震颤，碑身浮起的金色纹路如活物般窜入经脉。
“完美推演触发！” 这个念头刚起，无数画面在他识海炸开：断裂的石柱将在三息后砸向左侧通道；东南角的青石板下埋着阵基，插入下品灵石能暂缓结构崩塌；影鳞蟒的嘶吼将在十息后响起，攻击方向是...
“所有人跟我来！”林渊扯着嗓子喊，声音因失血发哑。
他踉跄着冲向东南角，途中顺手拽起小奎的后领往右侧推，“避开中间那根断梁！ 沈师妹，带他们走右墙根！“ 沈若雪原本正欲去扶他，闻言瞳孔微缩。
她看见林渊撞开挡路的碎石，袖口被划得破破烂烂，却精准避开每一块致命落石——这根本不像是重伤之人能有的反应。
她反手拽住离她最近的弟子，青锋剑横在头顶劈开一块磨盘大的石头：“听林师弟的！” 林渊的指尖触到青石板缝隙时，指甲缝里全是血。
他颤抖着摸出储物袋里的灵石，那是上个月帮外门长老采药换的报酬。
“咔”的一声，灵石没入石缝，整座石殿突然发出“吱呀”的呻吟，原本如瀑布般坠落的碎石竟慢了半拍。
“抓住机会！”林渊扯下腰间的布带缠住不断渗血的胸口，转身时瞥见墙角有块带暗纹的碎石。
他几乎是本能地弯腰捡起，那纹路与腕间碑纹重叠的刹那，识海中的古碑突然射出一道金光。
“吼——！” 震耳欲聋的嘶吼撕裂雾气。
影鳞蟒庞大的身躯从雾中挤出来，鳞片不再是之前的银灰，反而泛着妖异的紫斑，蛇信子扫过地面时，岩石竟冒出青烟。
它的瞳孔里没有之前的迷茫，反而凝着近似人类的怨毒。
“变异了。”林渊的推演台自动展开分析：“秘境崩塌的灵气暴乱刺激了它的血脉。 攻击模式：先喷毒雾，再用尾椎撞击薄弱点。“
“沈师妹！”他反手将碎石塞进怀中，“带他们往东边跑，引开它的注意力！”
“你呢？”沈若雪的发簪在落石中散开，青丝披在肩头，却比平时多了几分凌厉。
她握着青锋剑的手紧了紧，“要送死？”
“我有办法。”林渊指了指影鳞蟒身侧的火油桶——那是之前探险队留下的，“三息后，它会用尾椎撞你们脚下的石板。 等它甩尾时，我点燃火油。“ 沈若雪盯着他苍白的脸，突然冷笑一声：“蠢。”
但她的脚步却带着众人往东跑去，青锋剑挑飞挡路的碎石，“都跟上！ 别让蛇崽子追上！“ 影鳞蟒的蛇信子果然扫向沈若雪的方向。
林渊盯着它尾椎处凸起的骨节，喉间又涌上血沫。
他摸出火折子的手在抖，却精准地算着时间——蛇尾扬起的刹那，他猛地掷出火折子。
“轰！” 火油桶爆炸的气浪掀得林渊向后踉跄，影鳞蟒发出刺耳的尖叫，紫斑鳞片被烧得焦黑。
它甩尾抽向林渊的瞬间，一道冷冽剑光从侧面劈来——是沈若雪的霜华剑。
“我师父说过，”沈若雪的剑尖挑开蛇信子，声音却比剑气更冷，“欠人情要还。” 林渊突然笑了。
他抹掉嘴角的血，抄起地上的断剑：“那便一起还。” 两人背靠背站着。
林渊的推演台疯狂运转，将影鳞蟒每寸肌肉的颤动都转化为攻击预判；沈若雪的霜华剑划出寒芒，每一剑都精准刺向蛇身最薄弱的鳞隙。
原本慌乱的弟子们见此情形，也纷纷祭出法器助战——有人用土盾挡住蛇尾，有人用风刃割蛇眼。
“出口！”不知谁喊了一声。
林渊抬头，看见百米外的秘境入口正渗出白光，那是即将闭合的征兆。
他拼尽最后一丝灵气推开身侧的弟子，自己却被蛇尾扫中腰腹，整个人撞在石壁上。
“林渊！”沈若雪的声音带着他从未听过的急切。
她一剑逼退影鳞蟒，反手拽住他的手腕往出口跑。
两人的衣袍都被血浸透，却像两簇不熄的火，在碎石与蛇吼中跌跌撞撞。
当第一缕天光洒在肩头时，秘境大门轰然闭合。
林渊瘫坐在地上，望着那道重新化为虚无的石门，怀里的碎石突然发烫。
他摸出来一看，暗纹正发出幽蓝光芒，仿佛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
“补位者...归来吧...” 模糊的声音在识海响起，林渊的眼皮越来越重。
他听见弟子们的惊呼，听见沈若雪在喊“快拿疗伤丹”，却在意识消散前，瞥见天边有一道黑影。
那身影隐在云层后，手中掐着传讯玉简，声音随风飘来：“林渊已接触碑纹残片，计划可以开始了。”
... 三日后，云鹤宗闭关阁。 林渊望着掌心的碎石，碑纹与推演台的共鸣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沉睡的东西，正在识海深处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