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哥……小心,这幻境在挖掘我们记忆中的景象,放大情感!”碧璇立刻察觉到异常,潮汐之心清辉流转,努力保持灵台清明。她看到高德水为了救她,在冥海之眼被黑水老祖击成重伤的画面,那揪心的感觉无比真实,几乎让她道心失守。
高德水同样陷入了幻境。他看到了碧璇被魔气吞噬、潮汐之心破碎的景象,无边的愤怒与绝望涌上心头,手中的“沧海”剑几乎要不受控制地斩向虚空!但他剑心坚韧,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几分,低喝道:“碧璇!守住本心,一切都是虚妄!”
他意识到,这幻境并非简单的迷惑,而是直指道心漏洞。他不再去看那些变幻的景象,而是将心神完全沉入自身的“水剑真丹”之中,感悟着那如水般至柔至刚、无形无相、却又可化万形的剑意真谛。“上善若水,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碧璇受到高德水的提醒,也立刻改变策略。她不再抗拒幻境带来的情感冲击,而是运转《万海潮生诀》,将潮汐之心的力量化作包容一切的“心湖”,那些幻象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虽激起涟漪,却无法动摇湖心的深邃与平静。“潮起潮落,幻生幻灭,我心如海,包容万物……”
两人各凭道心修为,在极光幻境中艰难前行。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会神魂沉沦。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们心神消耗巨大,几乎难以为继之时,眼前的流光骤然散去,幻境消失了。
幻境之后,一座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壮丽与巍峨的冰峰,矗立在两人面前。这就是“永恒冰峰”!整座山峰如同最纯净的蓝水晶雕琢而成,高耸入云,与漫天极光相接,散发着亘古、庄严、而又极度寒冷的气息。峰顶之上,隐约可见一个旋转着的、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漩涡,那就是“万载玄冰眼”的入口!
然而,通往峰顶的路,是一条几乎垂直的、光滑无比的冰壁,其上覆盖着强大的禁空领域,无法飞行。更可怕的是,越是靠近峰顶,温度越低,那种寒冷已经超越了物理层面,开始直接冻结法力与神魂。
“最后一段路了。”高德水看着碧璇,两人眼中都充满了疲惫,但更多的却是坚定。他们调整气息,将状态提升至最佳,然后开始徒手攀登这最后的绝壁。
依靠着深厚的修为和对力量的精妙掌控,指掌间真元吞吐,如同冰镐般嵌入坚冰,一步步向上。每上升一丈,寒意便加深一分,呼出的气息瞬间变成冰晶掉落,连思维都似乎要变得迟缓。
碧璇将瀚海明珠取出,珠光虽然无法完全驱散这源自天地本源的奇寒,却也提供了至关重要的庇护。高德水则不断运转水剑真丹,模拟着冰的“坚凝”之意,与寒意对抗。
不知攀爬了多久,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两人终于筋疲力尽地登上了峰顶。面前,就是那缓缓旋转、散发着终极寒意的万载玄冰眼。冰眼之中,隐约可见一点微弱却无比纯粹的光芒在闪烁,那必然就是第一块“源海之契”的碎片!
成功近在眼前,但冰眼周围弥漫的“绝对零度”领域,以及可能存在的“冰魂守卫”,将是最后的,也可能是最可怕的考验。
踏上永恒冰峰之巅的瞬间,一股连灵魂都要冻结的寒意席卷而来,远非攀登途中的寒冷可比。这里的温度已然接近传说中的“绝对零度”,空间仿佛凝固,时间流速都变得异常缓慢。高德水和碧璇的护体真元剧烈波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体表瞬间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冰霜,连思维都几乎要被冻僵。
碧璇毫不犹豫地将“瀚海明珠”催动到极致,柔和的蓝色光晕扩展开来,勉强在身周撑开一个直径三丈的相对温暖区域,但珠光之外,仍是那片连光线都能冻结的死寂之寒。即便如此,那无孔不入的寒意依旧丝丝渗透,需要他们持续消耗大量真元抵抗。
而在那缓缓旋转的幽蓝冰眼入口处,四尊完全由晶莹剔透、散发着亘古寒气的玄冰凝结而成的巨人,缓缓睁开了它们如同蓝宝石般的眼眸——冰魂守卫苏醒了!它们身高数丈,没有明显的五官,但散发着堪比金丹后期巅峰的恐怖气息,手中凝聚出巨大的冰晶战斧或长矛,无声无息地向着闯入者逼近。每一步落下,连空间都泛起细微的冰裂波纹。
“我来挡住它们,碧璇,你设法靠近冰眼,取出碎片!”高德水深吸一口寒气,眼中剑意暴涨,“沧海”剑发出一声激昂剑鸣,主动迎向四尊冰魂守卫!他知道,在这种环境下久战必败,必须速战速决!
高德水将水剑真丹的力量催谷到极致,剑法不再是单纯的柔韧或刚猛,而是融入了对“冰”之法则的领悟。他的剑光时而如冰川移动,沉重无比,硬撼冰魂守卫的战斧;时而如冰晶折射,诡异莫测,绕过防守直击核心;时而又化作万千冰丝,缠绕束缚。在这绝对零度的环境中,他的水之剑意竟隐隐有了向“冰之剑意”蜕变的趋势,与冰魂守卫战得难分难解,剑气与冰屑四处飞溅。
然而,冰魂守卫在此地堪称不死不灭,即便被剑气斩碎,也能迅速吸收周围的寒气重组身躯,而且力量似乎源源不绝。高德水虽一时不落下风,却也无法突破它们的防线。
另一边,碧璇顶着巨大的压力,一步步向冰眼入口靠近。越是靠近,寒意越重,瀚海明珠的光晕都被压缩到仅能护住她周身尺许范围。她必须分心维持明珠的运转,同时还要抵抗那能冻结神魂的意志侵蚀。
“不能硬闯……”碧璇凝视着那幽蓝的冰眼漩涡,潮汐之心剧烈跳动。她尝试将神识探入其中,立刻感到一股连思维都能冻结的可怕力量反噬而来。她迅速撤回神识,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净化……引导……但这里的‘寒’并非污秽,而是另一种极致的‘秩序’……”碧璇福至心灵,不再试图用净化之力去对抗这绝对零度,而是尝试去“理解”和“共鸣”。她将潮汐之心的力量模拟出类似的“静寂”与“秩序”之感,如同将自身融入这冰封的世界。
奇迹发生了!当她散发出这种与冰眼同源的气息时,周身的压力骤然一轻,那无孔不入的寒意似乎不再将她视为异物排斥。她抓住机会,如同一条滑溜的鱼儿,险之又险地穿过了冰魂守卫的拦截,来到了冰眼入口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