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从手术室被推出来的时候,我感觉她全身插的都是管子,第一次看到这阵势,心里多少有点心慌,哥哥说这都是正常的医疗手段。医生说手术非常成功,将来走路可能有些倾斜,有一小块骨头摔倒的时候,被石头咯碎就摘除了。我们长出了一口气,这些手术的后果我们都能接受。
母亲苏醒后已经到晚上了,第一件事情就是催着我哥哥赶紧去兰州上班,说有我和姐姐就足够了,哥哥又坚持了好几天,完全放心后才走。
我和姐姐轮流着陪护母亲,那段时间里,白天我就在玲子的房子里睡觉,晚上在病房里实在没事无聊的时候,也坚持做到不联系朋友和同学,怕给人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母亲快到出院的日子了,在病房里试着行走,就是有点倾斜,我一直笑着说没事没事。先躺它三个月,心里想的是以后我会陪着你一辈子的。谁知道三个月以后,倔强的母亲完全可以行走,半年后则可以买菜做饭了。
母亲出院后回到农村那个院子里的那天,我给哥哥打电话汇报了一下情况。同时也收到了玲子的电话,她已经办完了所有调离工作的手续,就在这几天内回新疆工作。
我必须在这几天好好对待她,她白天去和一些朋友告别,无论中午还是晚上,只要她回来吃饭,我就提前做好等她,她问怎么还会做饭的时候,我就告诉她西安的建材市场里没有白混,就学会了做饭。
玲子离开金昌的那天才告诉我,早就和那个局长不联系了,老头子身体也各种不适,彻底回归了家庭。这时候她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姑娘,我听到这句话后,轻轻的把她搂在怀里告诉她,在我心里,她一直都是清白的姑娘。
这绝不是哄骗玲子,我一直没有见过那个局长,只是知道有这么回事,和她认识到今天,所有的过程都历历在目。第一次歌厅里,大雪纷飞的黑夜,西安的酒店,大学的草坪,桃下镇的小路,以及华山之巅。这一切都将成为最美好的回忆。除了那次坐局长的奥迪车,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符号。
我绝不想把分离弄的太伤感,那时候我们的思想已经非常成熟,也知道这个世界上的距离没有那么遥远,如果想念非要得一场病,也就是一张火车票就能治好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聚散离合,四季转换,斗转星移,是谁也能控制不住的事情。多少人的青春年华,后来都在生活无情的车轮下,被碾的粉身碎骨。多少人的棱角分明,后来都在市侩田井中,被磨的像鹅卵石一样。
晚上我把玲子送到火车站,在站台上轻轻相拥,我不会顾及别人的眼光,也不惆怅玲子的未来。直到火车启动,她在窗户里使劲向我挥手告别,我也没哭,她也没哭。
她知道我没有地方住,就没有退房,也没有处理房子里的任何东西,仅仅带走了自己的衣服,把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我。
我找到房东才知道都认识,他是一个同学的姐夫,发现还有半年的房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