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深渊回响
当窥探的目光被深渊察觉，回敬的将是吞噬一切的狂潮。及时的撤退并非怯懦，而是为最终的决战保存火种。
“鬼哭崖”顶的短暂死寂，被苏软软一声急促的警报打破：
“能量读数异常飙升！冥川节点方向……大规模灵能反应！数量……无法估算！它们正在集结，目标……是我们这里！”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远方那片暗红色的天幕如同沸腾的血液般剧烈翻滚起来。肉眼可见的，一道道粗壮的暗红能量流从节点核心喷涌而出，如同无数条扭曲的触手，向着四面八方蔓延。更令人心悸的是，伴随着这些能量流，密密麻麻的黑点如同蝗虫过境般从节点深处涌出，汇聚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亡阴云，正朝着“鬼哭崖”的方向滚滚而来！那规模，远超之前遭遇的任何一次鬼潮，其中蕴含的几股能量波动，甚至让楚歌都感到了强烈的威胁。
“我们暴露了！”秦虎脸色铁青，握紧了手中的重枪，“这绝对不是巧合！是刚才那‘血肉陨星’……它是个信标！”
墨菲特大祭司手中的权杖水晶也发出了刺目的预警红光，他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检测到超大规模混沌灵能聚合体接近。建议：立即撤离。生存概率随滞留时间呈指数级下降。”
情况危急，不容丝毫犹豫。
“撤退！全员按预定路线撤离！”楚歌当机立断，声音斩钉截铁。他深知，面对这种规模的鬼物大军，留下来硬抗只有死路一条，侦查任务已经完成——他们确认了鬼物正在大规模集结，并且存在高级指挥。现在，把这份用命换来的情报带回去，才是最重要的。
没有争论，没有犹豫。久经沙场的老兵们展现出了极高的战术素养。秦虎立刻指挥队伍收缩，以苏软软的“暴风”机甲为核心，组成一个快速移动的防御圆阵，沿着来时规划的撤退路线急速后撤。赛博神教的护教军也迅速启动外骨骼的机动模式，紧随其后，同时不断向后抛洒着灵能箔条，试图扰乱追踪。
然而，鬼物的反应速度远超预期。就在小队开始撤离后不到三分钟，侧翼的废墟中突然窜出数十只速度极快的“影刃猎杀者”，它们利用阴影发起突袭，锋利的刃爪直取队伍中相对脆弱的技术人员和护教军成员。
“左侧接敌！自由开火！不要恋战！”秦虎怒吼，手中的重枪喷出火舌，将一只扑来的影刃猎杀者凌空打爆。
“风暴”机甲肩部的灵能机炮瞬间锁定目标，编织出密集的弹幕。墨菲特的权杖再次亮起乳白色的净化光环，有效地迟滞了这些擅长精神攻击的鬼物。楚歌则游弋在阵型边缘，“破晓”每一次挥动，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将敢于靠近的鬼物连同藏身的废墟一同砸碎，为队伍开辟道路。
这是一场残酷的撤退战。小队边打边退，每一步都踏在生死线上。鬼物如同附骨之疽，从四面八方不断涌来。不断有士兵在惨叫声中被拖入黑暗，或是被腐蚀性能量击中化为枯骨。
眼看队伍撤退速度受到严重阻碍，而后方那片庞大的死亡阴云正在快速逼近，楚歌知道，必须有人留下来断后。
“秦虎，你带队全速撤退！我留下挡住它们！”楚歌的声音透过嘈杂的战场传来。
“不行！太危险了！”苏软软在驾驶舱内急声反对。
“这是命令！”楚歌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气，“把情报带回去！青霖需要你们！快走！”
秦虎虎目赤红，但他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他狠狠一拳砸在身旁的断墙上，嘶吼道：“楚副局长！保重！全体都有，抛弃所有非必要负重，全速撤退！”
队伍的速度骤然提升，但鬼物的追击也更加疯狂。几只b级“嚎叫督军”冲破火力网，巨大的声波冲击让阵型瞬间出现缺口。
就在这时，楚歌深吸一口气，眼中金芒如同实质般燃烧起来。他不再保留，将“不朽神躯”的力量彻底激发！
“不朽法相，现！”
轰隆！一尊高达二十余米、凝实无比的暗金色巨人法相，轰然降临在废墟之上！法相手中，同样握着一柄由纯粹灵能构成的巨大“破晓”虚影！法相出现的瞬间，磅礴的不朽气息席卷开来，冲在最前面的低阶鬼物直接被净化成了飞灰！
“破晓——八荒！”
楚歌与本尊法相动作同步，将手中的“破晓”重重砸向地面！一股恐怖的暗金色震荡波呈环形向四周急速扩散！所过之处，大地崩裂，废墟化为齑粉，数十只追击的鬼物无论等级，尽数被这股毁灭性的力量震飞、撕裂、净化！瞬间清空了一大片区域！
这石破天惊的一击，成功地阻滞了鬼物追击的势头，为撤退的队伍赢得了宝贵的几分钟时间。
楚歌矗立在法相之下，手持“破晓”，冷冷地注视着远方汹涌而来的鬼潮。他没有选择与法相合一施展最强的“寂灭”，因为那招消耗太大。此刻，他的任务是拖延，而非死战。
利用鬼物被震慑的间隙，楚歌最后看了一眼队伍消失的方向，确认他们已经远去。随即，他收敛法相，身形化作一道暗金色的流光，向侧方的复杂废墟地带遁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断壁残垣的阴影之中。他要把这群鬼物引向别的方向，确保队伍的绝对安全。
半小时后，青霖市西门。伤痕累累的侦查小队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城墙轮廓。每个人都带着伤，脸上写满了疲惫与劫后余生的庆幸，队伍人数明显减少。
当最后一名士兵冲入城门，厚重的合金大门缓缓闭合时，所有人都忍不住回头望去。
几分钟后，一道暗金色的流光从天而降，略显踉跄地落在城头，正是楚歌。他脸色苍白，气息紊乱，但眼神依旧锐利。
他成功了。他不仅挡住了追兵，还将大部分鬼物引入了歧途，最终安全返回。
吴选青、周震等人早已在城头等候。看到楚歌归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情况如何？”吴选青快步上前。
楚歌沉声道：“冥川节点正在集结一支前所未有的鬼物大军。规模可能是之前进攻的十倍以上。而且，它们的行为有明确的战略意图。我们被发现了，它们的目标，很可能不仅仅是侦查而是报复，或者，总攻。”
消息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头。短暂的宁静，彻底结束了。真正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