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鬼域暗影
青霖市 在击退了鬼物 新一轮的袭扰后，获得了一段 异常宝贵的喘息时间。城墙上的士兵 依旧不敢有丝毫松懈，但 那种令人窒息的、高频度的攻击压力，确实减轻了许多。冥川节点方向 那片永恒笼罩的暗红天幕，似乎也 变得相对“平静”了一些。然而，这种平静，反而让 站在城墙最高处的楚歌，感到一种 难以言喻的、更深层次的不安。
经验告诉他，鬼物的行为模式，绝不会 毫无理由地改变。这种“退却”，更像是一种 战术性的调整，或是 更大风暴来临前的 死寂。尤其是 上次深入侦查时，在节点核心区域 感知到的那股 庞大、有序且充满恶意的能量矩阵，如同梦魇般 萦绕在他心头。他必须再去一次，必须弄清楚 那片红光深处，到底在 酝酿着什么。
征得周震和吴选青的同意后（后者只是叮嘱了一句“一切小心，事不可为当以自身安全为重”），楚歌 再次做好了 孤身潜入的准备。这一次，苏软软 将最新改良的 “疾风”型腿部动力装甲原型机 交给了他。虽然 还未完成最终测试，但其 卓越的机动性和瞬间爆发力，足以让楚歌的 生存几率和侦查效率 大幅提升。
选择一个 天色晦暗的黄昏，楚歌 如同鬼魅般 悄无声息地 潜出了青霖市的防线。他 没有选择 上次的路线，而是 绕了一个大圈，从节点区域的西北侧，一处 地势更为崎岖、能量波动相对紊乱的边缘地带 切入。
一踏入鬼域的核心影响区，那种 熟悉而又令人作呕的 压抑感 便扑面而来。空气中的灵能 粘稠而冰冷，充斥着 混乱与毁灭的意志。但很快，楚歌 敏锐地察觉到 此次与前次的不同。
低阶鬼物的分布，不再是 漫无目的地游荡。它们更像是一支 纪律严明的军队，以某种 难以理解的规律，在固定的路线上 进行着巡逻。甚至 在一些关键的制高点或能量节点附近，楚歌 发现了 由多种鬼物混合组成的、类似“哨卡”的布置！蚀骨犬 在外围游弋警戒，嚎叫女妖 悬浮在空中，如同活体雷达般 扫描着周围的环境，而更强大的掠魂者同类 则隐藏在阴影中，作为 支撑点的核心战力。
整个鬼域，仿佛被一只 无形的大手，进行了 一次彻底的整顿和布防！这种 高度组织化的迹象，比单纯的鬼物数量增多，更让楚歌 感到心惊。这 绝不再是 野兽本能的聚集，而是 有着明确战略意图的 军事化部署！
他 将“不朽神躯”的感知力 提升到极致，身形 与周围的环境 几乎融为一体，利用废墟的阴影和复杂地貌，以远超上次的谨慎和效率，向着节点中心 缓缓渗透。新装备的“疾风”装甲 发挥了关键作用，不仅 提供了强大的爆发速度，其 特殊的灵能阻尼涂层 和 优化过的能量波动抑制系统，也极大地 降低了被发现的概率。
随着 不断深入，节点中心 那巨大的坑洞 已然在望。坑洞中 翻涌的暗红能量，似乎比上次 更加浓郁和活跃，仿佛 一颗 即将孵化的、蕴含着恐怖生命的巨卵。而坑洞边缘 岩壁上 那些 复杂诡异的符文矩阵，此刻 正散发着 幽幽的光芒，明灭不定，如同在 进行着某种 持续的充能或运算。
就在楚歌 准备 寻找一个更佳的观测位置，仔细解析那些符文时，他的瞳孔 猛地收缩！目光 死死锁定了 坑洞对面，大约一点钟方向的 一片区域。
那里，并非只有鬼物！
几道 清晰无比的、属于人类的轮廓，正 活跃在 坑洞的边缘！他们身着 统一的、样式奇特的暗色防护服，这种防护服 似乎能 有效地隔绝 周围浓烈鬼气的侵蚀。他们 手中拿着 各种奇特的仪器，有的 在对岩壁上的符文进行扫描和记录，有的 则在 安放或调整 某种 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类似信标或增幅器的装置！
最让楚歌 感到一股寒意 从脊椎直冲头顶的是——这些“人” 与周围那些 狰狞的鬼物，竟然 相安无事！甚至 可以说是 井水不犯河水！一只强大的b级掠魂者 从一名正在工作的“人”身边 不足三米处飘过，却 对其视而不见，仿佛 那只是路边的一块石头！而那名“人” 也 毫无反应，继续专注地 操作着手中的设备，仿佛 对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 早已习以为常！
这种诡异的“和平共处”，比 最激烈的战斗 更让人 毛骨悚然！这 彻底颠覆了 楚歌（以及所有青霖市军民）对于这场灾难的认知！冥川鬼物，不是 毫无理智、毁灭一切的天灾吗？怎么会……怎么会有人类 能够 在它们的核心老巢里 自由活动，甚至 像是在 帮助它们 进行某种 建设或优化？！
楚歌 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将感知 聚焦于那几个人影。他试图 看清他们防护服上的徽记，听清他们的对话，捕捉任何 可以识别其身份的线索。但距离太远，环境干扰又太强，只能 隐约看到 他们动作娴熟、配合默契，显然 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专业人员。他们的目的 显而易见：正是在 维护、研究甚至可能是在 加强 那个 令人不安的符文矩阵！
一个 可怕的念头 在楚歌脑中炸响：难道 冥川节点的出现和扩张，其背后 竟然有着 人类的影子？是某个 疯狂的秘密组织？还是……某个 不为人知的国家势力 在背后操纵？他们的目的 究竟是什么？毁灭世界？还是……另有所图？
就在楚歌 全神贯注地 观察和思考时，一股 极其隐晦、却 庞大无比的精神意念，如同 深水中的暗流，悄无声息地 扫过这片区域。
来了！
楚歌 心中一凛，瞬间 将自身所有的气息 收敛到极致，“不朽神躯”的力量 内蕴不发，整个人 仿佛化作了 一块没有生命的岩石。这缕意念 他印象深刻——正是上次 将他逼出鬼域、并设下埋伏的 那个节点深处的 恐怖存在！
意念扫过，并未 在楚歌隐藏的位置 过多停留。显然，他这次的 隐匿手段 和 对新装备的运用，起到了效果。然而，那缕意念 却 在坑洞对面、那些神秘人影所在的区域，明显地 停顿、盘旋了片刻，仿佛在 进行某种交流或确认。紧接着，更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名 似乎是领头者的神秘人，竟然 抬起头，朝着节点中心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仿佛在 回应那道意念！
“他们……是一伙的！”
楚歌 终于 彻底确认了 这个 匪夷所思却又 唯一合理的推断！
强烈的危机感，瞬间 攫住了他。此地 绝非久留之地！一旦被那个恐怖存在 再次锁定，面对的可能就 不只是鬼物，还要加上 这些 敌友不明、科技诡异 的人类势力！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 是在对方的 绝对主场！
没有任何犹豫，楚歌 当机立断，选择了 撤退。他没有沿着原路返回，而是 借助“疾风”装甲的强劲动力，如同 一道贴地飞行的影子，选择了一条 更加曲折、但相对隐蔽的路线，向着青霖市的方向 疾驰而去。
这一次，他没有 遭遇任何 有组织的拦截或伏击。沿途的鬼物，虽然 巡逻严密，但在楚歌 远超以往的速度和隐匿性面前，竟 未能及时做出有效反应。偶尔有 零星的鬼物 凭借本能扑来，也被楚歌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凝聚到极点的指风或拳劲 瞬间击溃、净化，没有 发出太大的声响。
当青霖市 那在暮色中 亮起微弱灯火 的城墙轮廓，再次出现在眼前时，楚歌 才 稍稍松了口气。他成功全身而退，甚至没有受一点轻伤。相比上一次的 狼狈血战，他的实力 和对力量的掌控，显然有了 长足的进步。
但 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心中 反而 如同压了一块万钧巨石，沉重得 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带回来的 不仅仅是对鬼域防御变化的观察，更是一个 足以颠覆目前所有认知的、石破天惊的 恐怖真相！
楚歌 没有惊动太多人，直接 来到了市长办公室。周震 和 吴选青 正在商讨 关于新一轮垦荒和物资配给的问题。当 风尘仆仆、脸色凝得能滴出水来的楚歌 推门而入时，两人 立刻意识到，有 极其重大的事情 发生了。
“怎么了，楚歌？节点那边……有异动？” 周震 霍然起身，急切地问道。
楚歌深吸一口气，目光 扫过周震和同样神色严肃的吴选青，用 尽可能平静 但 每个字都重若千钧的语调，将自己所见 缓缓道出：
“我看到了……人。在冥川节点的最核心区域，有人在活动。不是鬼物，是 穿着统一制服、使用精密仪器的人类。他们……在维护甚至加强那个符文矩阵。而且……”楚歌 顿了顿，声音 带着一丝 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他们和那里的鬼物，相安无事。甚至……可能受节点深处那个恐怖存在的庇护。”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周震 脸上的血色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这个真相，比他预想过的 最坏情况，还要 可怕百倍！
一直沉稳的吴选青，此刻 也 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双手 紧紧按在桌面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眼中闪烁着 极度震惊和难以置信的光芒，但 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寒意。
“人类……与鬼物为伍……在帮助它们……” 吴选青 一字一顿地 重复着，每一个字 都像是一块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查！必须 一查到底！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窗外，夜色彻底笼罩了大地。冥川节点的红光，在远方的天际 无声地闪烁，仿佛一只 嘲弄的、充满了恶意的眼睛。
青霖市 所要面对的，或许 从来就 不只是 天灾。更可怕的人祸，已然露出了它 狰狞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