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钢铁锋芒与如烟倩影
清晨的阳光透过临时宿舍的窗户，在楚歌的灵调局制式终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刚结束一夜的巡逻，正一边吸收着手中那枚昨夜获得的蚀骨犬魂晶的微弱能量，一边习惯性地浏览着内部的晨间简报。
突然，一条被标记为“重点关注”的新闻推送，伴随着一段极具冲击力的实战视频，自动弹屏置顶。标题十分醒目：
【科技利刃，驱散黑暗！智械未来公司与大夏王朝联合研发的“陆战二型”智能机器人，于北境缓冲区成功歼灭d级鬼怪集群！】
楚歌点开视频。画面是在一片荒芜的北方旷野，阴沉的天空下，约莫十几只形态各异、散发着黑气的d级鬼物（主要是行动迅捷的“影狼”和能喷射腐蚀液体的“脓疱怪”）正嘶吼着冲向人类防线。然而，迎接它们的并非熟悉的灵调局觉醒者小队，而是三台造型冷峻、线条硬朗的钢铁造物。
这些机器人高约两米五，采用仿生双足设计，通体覆盖着哑光装甲，关节处有幽蓝色的能量纹路流动。它们没有头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多频谱感知集成器，在颈部位置缓缓旋转。
战斗瞬间爆发。机器人动作协调得如同一个整体，没有丝毫冗余。它们手臂上的速射脉冲枪精准点射，湛蓝色的能量束轻易撕裂影狼的虚化灵体；面对脓疱怪的远程攻击，机器人臂甲瞬间展开形成小型能量护盾，将腐蚀液完全格挡。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当一只特别强壮的变异影狼凭借速度突进到一台机器人身前时，那机器人不闪不避，机械臂前端猛地弹出一柄高频振荡粒子刃，以一个简洁高效的突刺，直接将影狼的核心贯穿、湮灭！
整个清剿过程不到三分钟，高效、冷酷、近乎零伤亡（一台机器人臂甲有轻微损伤）。视频最后，给出了一个数据对比：同等规模的鬼怪集群，若由标准的灵调局五人外勤小队处理，平均需要八到十二分钟，且存在人员受伤风险。
新闻稿中充斥着对“智械未来”公司的赞美之词，称其“为人类对抗鬼物提供了全新的、可量产的强大武器”，“极大降低了前线人员的伤亡风险”，并宣布将扩大采购规模，优先配备给压力巨大的边境城市和重点鬼门监测区。
楚歌关闭视频，眉头微蹙。这些机器人的战斗效率确实惊人，尤其是对付低阶鬼物，堪称杀戮机器。但它们那种绝对的精准和冷漠，与觉醒者依靠天赋、经验乃至意志的战斗方式截然不同，透着一股令人不适的非人感。
“纯智能机械……确实是对抗无实体鬼物的理想选择，没有恐惧，不会疲劳，不会被精神侵蚀。” 楚歌心中暗忖，“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而且，如此强大的战争机器，掌控在一家私人公司手里……”
他注意到，新闻稿末尾，特意提到了智械未来的创始人兼董事长——柳如烟，并附上了一张她在公司发布会上的照片。即便是透过终端屏幕，那张脸也足以让人呼吸一滞。那是一种极具攻击性的、混合着智慧、权势与倾城之姿的美艳，她站在巨大的“陆战二型”原型机旁，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锐利如刀，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智械未来董事长柳如烟，据悉将在下周访问我东离市，考察冥川节点周边防御情况，并与分局高层进行技术交流。”
这条信息，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楚歌心中漾开涟漪。
“陆战二型”一战成名的消息，像一阵旋风，迅速席卷了东离市本就暗流涌动的超凡世界，激起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灵调局东离市分局，指挥中心。
周震看着屏幕上循环播放的战斗视频，面色凝重。他敲了敲桌子，对一旁的陈锋等技术骨干说道：“都看到了？效率很高，是吧？”
“局长，这是好事啊！”一位年轻的技术官兴奋地说，“如果能大规模装备，兄弟们的压力会小很多！”
“好事？”周震冷哼一声，“别忘了，这些东西的核心AI算法、能源核心，甚至后续维护，全都掌握在‘智械未来’手里。一旦他们断供，或者系统被更厉害的鬼物入侵、甚至……被‘人’为篡改，这些铁疙瘩就会变成一堆废铁，或者更糟——调转枪口的敌人！”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柳如烟这个女人……不简单。她这个时候来东离，恐怕不只是‘技术交流’那么简单。通知技术部，准备好我们关于冥川节点的‘非核心’数据，她要看，可以，但要控制在‘展示实力’的级别，核心参数一律加密。另外，加强节点周边所有区域的物理警戒，尤其是对非授权电子设备的监测。”
青年超凡协会，某处秘密据点。
王锐放下酒杯，看着屏幕上柳如烟的照片，吹了声口哨：“啧啧，柳如烟……这娘们儿真是个人物。雷老大，咱们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说不定能合作一把。”
会长雷烈摩挲着下巴，眼中精光闪烁：“合作？与虎谋皮。智械未来的理念是‘用无情的机器取代有缺陷的人类’，跟我们协会追求的‘超凡者主导新秩序’根本就是背道而驰。不过……她带来的变数，或许能搅浑水。让我们的人盯紧点，看看这位柳董事长，到底想在东离市这潭浑水里摸什么鱼。楚歌那边……继续加大接触力度，绝不能让他被这种‘科技至上’的论调给迷惑了。”
赛博神教，地下实验室。
墨菲斯优雅地晃动着杯中猩红的液体，全息投影上正慢放分析着“陆战二型”的每一个动作细节。“精致的工具，”他评价道，语气带着一丝怜悯，“没有灵魂的杀戮，是对‘进化’一词的侮辱。不过，其材料学和能量传导技术，倒是有值得‘借鉴’之处。通知‘收集者’，想办法搞一台‘二型’的残骸，或者……核心数据库的访问权限。我很想知道，这位柳女士的‘完美智能’，能否理解‘飞升’的真谛。”
反AI协会（人类纯净阵线）总部。
李明远教授愤怒地将一份刊登着“陆战二型”新闻的报纸撕得粉碎。“灾难！这是比鬼物更可怕的灾难！”他对着聚集的信徒们疾呼，“你们看到了吗？人类正在将自己的安全，拱手交给这些冰冷的、没有心的机器！今天它们杀鬼，明天谁知道它们的枪口会对准谁？我们必须发出更大的声音！绝不能让东离市，成为这些硅基怪物的试验场！”
楚歌关闭了终端，走到窗边，远眺城市东南方向。即使相隔甚远，他强化后的感知也能隐约捕捉到冥川节点那种独特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新闻里“陆战二型”的高光表现，各方势力的明争暗斗，以及那位即将到来的、美艳而危险的董事长柳如烟……所有这些信息，在他脑海中交织。
他再次回想起与“吊喉童”和“蚀骨犬”战斗时的感觉。鬼物并非完全没有智慧，尤其是那些更高级的存在，它们狡诈、残忍，会适应，会学习。纯粹的、依靠预设程序的智能机械，真的能应对所有变数吗？
更重要的是，他那源自“不朽神躯”的、对能量和存在的特殊直觉，让他对这类高度精密的科技造物，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排斥和警惕。仿佛那光鲜亮丽的钢铁外壳之下，隐藏着某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冰冷的“异物”感。
“柳如烟……智械未来……”楚歌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公司的名字充满了野心，而这位董事长的名字，却带着一丝虚幻和缥缈。
美艳不可方物，却也如烟似雾，让人看不真切。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位柳董事长的到来，绝不会只是一场简单的技术交流。她，以及她所代表的钢铁洪流，必将给本就暗潮汹涌的东离市，带来新的、巨大的变数。而自己这个身负秘密的“S级天才”，很可能也会进入她的视野。
“看来，得在‘隐街’之行前，再多做点准备了。”楚歌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那沉寂而磅礴的力量。风暴来临之前，他需要变得更强，也需要看清更多隐藏在迷雾下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