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里,要说人缘最复杂、性子最直来直去的,还得数中院住着的何雨柱,人称“傻柱”。他是轧钢厂食堂的大厨,三十啷当岁,膀大腰圆,一身伙夫气,脾气像炮仗,一点就着,但心眼不坏,尤其有一手祖传的好厨艺,是院里一绝。
傻柱没什么文化,最看不惯的就是阎埠贵那种咬文嚼字的酸腐气,连带对整天往阎老西家跑、还搬回一堆“废纸”的林向阳,也瞧着不顺眼。在他朴素的认知里,半大小子,要么像院里其他小子一样出去疯跑,要么像阎解放那样学门手艺,整天抱本书,能当饭吃?
这天傍晚,傻柱拎着个网兜,里面装着从食堂顺回来的俩剩馒头和一点底油,晃晃悠悠地回院,正好撞见林向阳费劲地抱着一大摞旧书从阎埠贵家出来。那书摞得比他脑袋还高,看着就沉。
傻柱乐了,扯着大嗓门就嚷开了:“哟呵!我说向阳,你这又是从三大爷那儿淘换宝贝呢?你说你挺大个小伙子,不出去活动活动筋骨,整天跟这些破纸烂书较什么劲?都快成小书呆子了!”
他嗓门洪亮,这一嚷嚷,前后院都能听见几分。几个正在水房洗菜的大妈都探头望过来,脸上带着看热闹的笑意。
要是一般半大孩子,被傻柱这么当众调侃,怕是早就臊得脸红脖子粗,要么低头快走,要么就得梗着脖子顶两句。可林向阳却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揶揄,停下脚步,把那摞书小心地放在旁边窗台上,转过身,脸上非但没有恼意,反而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容:
“柱子哥,您回来了。我这不是脑子笨,得多看看书嘛。可比不上您,靠着一身本事,走哪儿都吃得开。”
这话说得谦逊,还顺带捧了傻柱一句。傻柱听着心里舒坦,但嘴上还是不饶人:“本事?啥本事?颠大勺的本事?那也得有米下锅才行!光看书,能看出肉来?”他扬了扬手里的网兜,颇有些自得。
林向阳目光扫过那网兜,心里微微一动。他想起系统知识库里,似乎有一些关于传统菜谱和食材处理的零散记录,其中有些做法或搭配,在这个年代或许已经失传或少见。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好奇和请教的神色:
“柱子哥,您说到这个,我前两天还真在一本讲老辈儿事的杂书里,看到一个挺有意思的做羊肉的法子,说是能去尽膻气,让肉嫩得像豆腐,叫什么……‘冰火两重天’?听着就玄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书上写得糊里糊涂的。”
“冰火两重天?”傻柱本来准备抬脚走人,一听这词儿,脚步立刻钉住了。他是厨子,对菜谱,尤其是听起来稀奇古怪的古法菜谱,有着本能的好奇和探究欲。这名字他从来没听过!
“啥书?快说说,怎么个冰火法?”傻柱凑近两步,也顾不上调侃林向阳了,追问道。
林向阳故作回忆状,慢吞吞地说:“好像……好像是先把羊肉用冰块,或者井拔凉水彻底拔透,冻得有点硬茬了,然后立刻下到滚烫的、但没什么油星子的高汤里,用小火微微浸着,不能大滚,说是靠汤的温度把肉慢慢焖熟……具体的火候和时间,书上没说清,可能写书的人也没弄明白。”他刻意说得模糊,留有余地。
傻柱听得眼睛发亮,摸着下巴琢磨开了:“冰拔……热汤浸……有点意思啊!这法子……是不是为了让肉纤维突然遇热收缩,锁住肉汁?膻气是不是也跟着那冰水拔出去了?嘿!这老法子有点门道!”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看向林向阳的眼神彻底变了。
“行啊向阳!你这书没白看!”傻柱用力拍了拍林向阳的肩膀,力道之大,让林向阳龇了龇牙,“这法子我得空得试试!要是真成了,柱子哥请你吃肉!”
“我就是瞎看看,胡乱说的,柱子哥您别当真。”林向阳连忙摆手,一副“我只是知识的搬运工”的模样。
“什么胡乱说!这分明是古人的智慧!”傻柱此刻俨然成了传统技艺的扞卫者,“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能把老玩意儿记下来!挺好!”
从此以后,傻柱再见林向阳搬书,再也不说“书呆子”了,反而有时会主动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向阳,最近又看到什么好吃的方子没?”林向阳则会“偶然”想起一些诸如“用甘蔗渣熏鱼能带甜香”、“和面时加点豆浆能让馒头更暄软”之类的小窍门,或者一些对时令食材别出心裁的搭配建议。
这些点子,在傻柱看来,都是来自“古书”的智慧,虽然有些需要他根据经验去调整和完善,但往往能给他带来新的灵感,让他对这“小书呆子”刮目相看。他觉得林向阳不是死读书,是能从书里挖出真东西来的能人!
一来二去,傻柱对林向阳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最初的调侃奚落,变成了带着几分佩服和亲近。院里人发现,连傻柱这个混不吝都开始对林家小子和颜悦色,甚至偶尔还会给他留点食堂里不常见的好吃的,更是坐实了林向阳“有出息”、“脑子活”的名声。
林向阳用几个无伤大雅的“菜谱点子”,轻易地化解了潜在的人际冲突,还将院里最难缠的角色之一,变成了自己的“拥护者”。他依旧每天搬着他的书,但在傻柱乃至其他邻居眼中,他搬的不再是“无用的废纸”,而是可能藏着“祖传秘方”和“古人智慧”的宝库。这层由美食构建起来的好感,让他四合院的生活,变得更加如鱼得水,安全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