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家别墅的婴儿房里,恒温系统将温度精准控制在22c,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奶香味与消毒水气息,两种味道交织出一种属于豪门特有的、精致却冰冷的育儿氛围。苏晚蹲在婴儿床旁,指尖轻轻拂过女儿厉念安柔软的胎发,小家伙刚喝完奶,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似的垂着,嘴角还沾着一点乳白色的奶渍,睡得正沉。
婴儿床的栏杆上挂着三个不同款式的安抚奶嘴,都是林薇薇昨天下午“特意”送来的。当时林薇薇穿着一身藕粉色的真丝连衣裙,手里提着顶级母婴品牌的限量款礼盒,笑容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晚晚,念念刚出生没多久,我特意托朋友从国外带了几个最安全的奶嘴,硅胶是医用级的,还能自动调节温度,你试试?”
苏晚当时心里就犯了嘀咕。自从厉母去世后,林薇薇以“照顾厉家晚辈”为由频繁出入别墅,表面上对她和孩子嘘寒问暖,可眼底深处总有一丝藏不住的急切。尤其是上周厉母的遗嘱初步拟定,律师明确提到会将大部分财产留给厉琛和刚出生的念念后,林薇薇的“关心”就更殷勤了,殷勤得有些反常。
“叮——”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厉琛发来的消息:“技术部的人到车库了,让张妈把那几个奶嘴拿下去。”
苏晚指尖一顿,目光落在最中间那个印着小熊图案的奶嘴上。昨天林薇薇送来时,特意强调这个是“最新款”,还当场拆了包装给念念试了试,说“贴合度最好,宝宝不容易吐奶”。现在回想起来,林薇薇当时拆包装的动作格外小心,甚至还借着调整奶嘴的名义,在念念嘴边停留了好几秒,像是在确认什么。
她起身走到门口,对守在外面的张妈低声吩咐:“把栏杆上那三个奶嘴取下来,别惊动其他人,送到车库给厉总的人。”张妈是厉家的老佣人,最是稳妥,听出苏晚语气里的郑重,点点头没多问,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用无菌纱布将三个奶嘴仔细裹好,揣在怀里往车库去了。
苏晚重新走回婴儿床旁,看着女儿熟睡的脸庞,心脏却一点点沉了下去。厉母的死本身就疑点重重,法医鉴定是“突发心梗”,可厉母平时身体很好,连高血压都没有,怎么会突然心梗?更奇怪的是,厉母去世前一天,还特意约她在茶室谈过话,说“薇薇这孩子心思重,你以后看紧点,别让她把主意打到念念身上”。当时她只当厉母是担心亲戚间的利益纠纷,现在想来,厉母恐怕早就察觉到了什么。
半小时后,厉琛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晚晚,你猜对了,那个小熊奶嘴里面有问题。”
苏晚的心猛地一紧:“是什么?窃听器?”
“比窃听器更隐蔽,是一个微型芯片,藏在奶嘴的硅胶夹层里,外面涂了一层和硅胶同色的涂层,不拆开根本发现不了。”厉琛的声音顿了顿,“技术部的人说,这个芯片不仅能录音,还能通过蓝牙连接手机,实时传输音频。林薇薇应该是想通过念念身边的声音,监听我们的谈话,尤其是关于遗嘱和公司财产的内容。”
苏晚靠在婴儿床的栏杆上,指尖冰凉。她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和厉琛在卧室里讨论厉母遗嘱的细节,提到“厉氏集团30%的股份由念念继承,由厉琛代为保管,直到念念成年”,当时念念就躺在旁边的婴儿车里,嘴里含着的正是那个小熊奶嘴。
“那现在怎么办?直接拆穿她吗?”苏晚的声音有些发颤。她不是怕林薇薇,而是怕打草惊蛇。林薇薇敢在奶嘴里藏窃听器,说明她背后可能还有人,或者手里握着更多不为人知的底牌。
厉琛沉默了几秒,语气变得沉稳:“暂时不拆穿。既然她想窃听,我们就给她‘演’一出戏。你还记得上次律师说的,厉母生前有一份未公开的补充遗嘱吗?我们就从这里入手。”
苏晚立刻明白了厉琛的意思。厉母确实有一份补充遗嘱,内容是将自己名下的几套房产和珠宝留给苏晚,算是“给念念的妈妈一个保障”,但这份遗嘱目前只有厉琛、苏晚和律师知道,林薇薇并不知道。如果他们伪造一份“补充遗嘱”,故意让林薇薇听到,说不定能引出她背后的人,或者让她露出更多马脚。
“好,我听你的。”苏晚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变得坚定,“什么时候开始?”
“今晚。技术部的人会在婴儿房装一个微型录音设备,把我们‘讨论遗嘱’的内容录下来,然后通过那个芯片传输给林薇薇。你不用紧张,就像平时聊天一样,自然一点。”厉琛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我已经让律师准备好了伪造的遗嘱内容,一会儿发给你,你先熟悉一下。”
挂了电话,苏晚打开手机,看到厉琛发来的“伪造遗嘱”内容:“厉母名下所有财产,包括厉氏集团15%的股份、市中心三套房产、海外信托基金,均由林薇薇继承,原因是‘林薇薇是厉家唯一的侄女,且对厉母孝顺有加,理应继承家业’。”
看着这段文字,苏晚忍不住冷笑。林薇薇一直觉得自己是厉家“唯一的晚辈”,理应继承厉母的财产,这份伪造的遗嘱,正好戳中了她的贪心。
晚上八点,厉家别墅的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光线昏暗,营造出一种“私下谈话”的氛围。苏晚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念念,厉琛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假装在翻看。婴儿车里放着那个小熊奶嘴,表面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里面的芯片已经被技术部的人做了手脚,只能接收他们预设好的音频,无法传输其他声音。
“律师今天把补充遗嘱带来了,你看看。”厉琛把手里的文件递给苏晚,声音压得很低,刚好能让录音设备录到,“妈竟然把15%的股份给了林薇薇,还说‘薇薇不容易,要多帮衬她’。”
苏晚接过文件,故意皱起眉头,语气里带着不满:“怎么会这样?之前不是说股份给念念吗?妈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可能是妈去世前,林薇薇在她面前说了什么吧。”厉琛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无奈”,“律师说,这份补充遗嘱是妈去世前三天立的,有妈亲笔签名,还有两个见证人,合法有效。”
苏晚“生气”地把文件扔在沙发上:“林薇薇也太有心机了!她肯定是知道妈身体不好,故意在妈面前装孝顺,骗妈改了遗嘱!”
“小声点,别让别人听到。”厉琛拉住苏晚的手,语气“紧张”,“现在没有证据,不能乱说。而且薇薇毕竟是妈的侄女,真闹起来,对厉家影响不好。”
“可念念怎么办?她才刚出生,就被林薇薇抢了股份!”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故意抹了抹眼睛,演得入木三分。怀里的念念似乎被妈妈的情绪感染,动了动小嘴,发出一声轻轻的哼唧。
厉琛顺势把念念抱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放柔:“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先把这份遗嘱藏好,别让薇薇知道我们已经看到了,免得她起疑心。”
两人又“讨论”了几句关于“如何隐藏遗嘱”“要不要找律师重新评估遗嘱有效性”的话题,才假装“担心被人听到”,结束了谈话,抱着念念回了卧室。
卧室里,技术部的人通过微型摄像头实时观察着客厅的情况,确认音频已经成功传输后,给厉琛发了一条消息:“目标设备已接收音频,信号稳定。”
厉琛看完消息,对苏晚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鱼儿上钩了。”
苏晚松了口气,靠在厉琛怀里:“真希望这次能抓住她的把柄,别再让她像苍蝇一样围着我们转了。”
“会的。”厉琛抚摸着苏晚的头发,眼神变得锐利,“她想要财产,想要厉家的地位,这次我们就顺着她的意,让她把所有的底牌都亮出来。”
接下来的两天,林薇薇果然变得更加“活跃”。她每天都以“看念念”为由来别墅,每次都要在婴儿房待上十几分钟,还会有意无意地问苏晚:“晚晚,最近律师有没有来过?妈那边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苏晚按照厉琛的嘱咐,故意装作“心烦意乱”的样子,每次都含糊其辞:“还能怎么样?律师说遗嘱的事情有点复杂,要再等等。”有时候还会“不小心”透露出“厉琛最近在和律师吵架,好像是为了股份的事情”。
林薇薇听了,眼底的得意几乎藏不住,每次离开时,脚步都比平时轻快几分。
第三天下午,林薇薇的律师突然联系厉琛,说林薇薇要申请“保释”——上周林薇薇因为“涉嫌挪用厉氏集团公款”被厉琛送进了看守所,虽然证据不足,但一直没被保释出来。现在她突然申请保释,理由是“有重要证据证明自己清白,需要出来处理”。
厉琛收到消息时,正在办公室和技术部的人开会。技术部的负责人拿着一份音频报告,对厉琛说:“厉总,我们监控到林薇薇的手机在昨天晚上和一个陌生号码联系过,对方说‘只要你能出来,我就帮你拿到遗嘱原件,到时候厉氏的股份就是你的’。”
厉琛冷笑一声:“看来她是以为自己拿到了遗嘱的‘证据’,想出来和背后的人汇合。”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同意她的保释申请?”苏晚打来电话,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厉琛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语气坚定:“同意。但要让警方把保释条件设得严格一点,限制她的出行范围,还要让她提供担保人。另外,你让张妈把那个小熊奶嘴收起来,就说‘念念不喜欢,换了新的’,免得她起疑心。”
“好,我知道了。”苏晚的声音稳定了下来,“对了,律师说林薇薇的保释听证会定在明天上午,需要我们出庭作证吗?”
“我会去。”厉琛说,“正好让我看看,她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第二天上午,市中级人民法院的保释听证会上,林薇薇穿着一身灰色的囚服,头发梳得整齐,脸上带着一丝“委屈”的表情。她的律师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对法官说:“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林薇薇女士涉嫌挪用公款一案,目前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她有罪。相反,我们有证据证明,我的当事人是被冤枉的,她之所以被厉琛先生送进看守所,是因为厉琛先生想独吞厉母的遗产,害怕我的当事人继承遗产后,影响他的利益。”
说着,律师拿出一份录音笔,递给法官:“这是我的当事人无意中录到的,厉琛先生和苏晚女士讨论厉母补充遗嘱的内容,里面明确提到厉母将15%的股份留给了我的当事人,而厉琛先生为了阻止我的当事人继承遗产,故意捏造罪名,将我的当事人关押起来。”
法官接过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传来的,正是苏晚和厉琛那天晚上在客厅里“演”的那段对话,清晰地提到了“补充遗嘱”“15%的股份”“林薇薇继承”等内容。
林薇薇立刻露出激动的表情,对着法官说:“法官大人,您听到了!厉琛就是因为不想让我继承遗产,才冤枉我的!我申请保释,就是为了找到这份补充遗嘱的原件,证明自己的清白!”
厉琛坐在旁听席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就在法官准备开口说话时,厉琛的律师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另一份文件,对法官说:“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有话要说。首先,对方提供的录音是伪造的,是我的当事人为了引出林薇薇女士背后的同伙,故意录制的。其次,我的当事人这里有一份真实的录音,能够证明林薇薇女士不仅涉嫌挪用公款,还涉嫌非法监听。”
说着,厉琛的律师拿出一个U盘,插入法庭的播放设备里。里面立刻传来了林薇薇和那个陌生号码的通话内容——
“你确定厉琛和苏晚已经相信那份补充遗嘱了吗?”林薇薇的声音带着急切。
“放心,我已经收到录音了,他们不仅信了,还在为股份的事情吵架。你现在赶紧申请保释,出来后我们就去拿遗嘱原件,到时候厉氏就是我们的了。”陌生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可是厉琛把我看得很紧,保释能通过吗?”
“放心,我已经打点好了,只要你在听证会上拿出那份录音,法官肯定会同意保释的。对了,那个奶嘴里的芯片没被发现吧?”
“应该没有,我上次去厉家,看到念念还在用那个奶嘴,苏晚好像一点都没怀疑。”
“那就好,继续盯着,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汇报。”
录音播放完毕,法庭里一片寂静。林薇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摇摇欲坠,嘴里喃喃地说:“不……不是这样的……这录音是伪造的……”
厉琛的律师接着说:“法官大人,这份录音是我们通过技术手段获取的,已经经过司法鉴定,确认是真实的。此外,我们还找到了林薇薇女士购买微型芯片的交易记录,以及她托人将芯片植入奶嘴的证据。这些证据都能证明,林薇薇女士不仅涉嫌挪用公款,还涉嫌非法监听,严重侵犯了厉琛先生和苏晚女士的隐私权。”
法官拿着手里的文件,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看了看林薇薇,又看了看厉琛的律师提供的证据,最终敲了敲法槌:“经审理,林薇薇女士涉嫌非法监听、伪造证据,且挪用公款一案仍需进一步调查,保释申请驳回。将林薇薇女士带回看守所,择日再审!”
法槌落下的那一刻,林薇薇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被告席上,嘴里发出绝望的哭声。厉琛站起身,看了一眼被法警架走的林薇薇,眼底没有丝毫同情。
走出法院,阳光有些刺眼,厉琛拿出手机给苏晚打了个电话,声音里带着一丝轻松:“晚晚,搞定了,林薇薇的保释申请被驳回了。”
电话那头传来苏晚松了口气的声音:“太好了!那她背后的人呢?我们能找到吗?”
“快了。”厉琛看着远处的车流,眼神坚定,“技术部已经根据那个陌生号码锁定了大致范围,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找到他。到时候,妈去世的真相,还有林薇薇做的所有事情,都会水落石出。”
挂了电话,厉琛抬头望向天空。蓝天上飘着几朵白云,阳光温暖而明亮。他想起厉母生前的嘱托,想起苏晚和念念熟睡的脸庞,心里暗暗发誓:不管是谁,只要敢伤害他的家人,他都不会放过。
林薇薇以为自己藏在奶嘴里的芯片是制胜的法宝,却没想到,这个小小的芯片,最终成了将她送入深渊的证据。而厉琛和苏晚,也借着这个芯片,一步步揭开了隐藏在厉家背后的阴谋,为厉母的死,为念念的未来,筑起了一道坚固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