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点四十五分。
龙漕路与漕宝路交汇处。
钢铁的轰鸣声碾碎了黎明的寂静,160旅三营的11式突击车队撞入战场。
履带压过堆积的感染体残骸,发出绵密而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碎裂声。
萧砚秋在指挥车内,视线穿过防弹玻璃,前方是125旅被硝烟与火光笼罩的阵地,枪声已不成曲调,散乱如同最后的挣扎。
“距离125旅阵地八百米。”
叶逐光的声音从旁传来,他的手指在战术平板上划出一道道指令。
“侦测到感染体数量约四万,仍在增加。”
萧砚秋按下通话键,命令没有一丝多余的温度。
“三营,展开。”
“收到!”
十一辆11式突击车,十一根105毫米炮管,齐齐转向从徐汇师范大学方向奔涌而来的黑色浪潮。
“距离六百米,目标密集。”观瞄手的声音冷静得如同机器。
“主炮,高爆弹。”
车长下令。
炮弹上膛的金属撞击声,是这片战场上最悦耳的音乐。
“装填完毕。”
“放!”
“轰——!”
第一枚105毫米高爆弹撕开空气,精准地砸进尸群的中央。
爆炸的火球野蛮地膨胀开来,冲击波将二十米半径内的一切都掀上半空。
黑血与碎肉构成的暴雨,泼洒在周围的建筑外墙上。
但这仅仅是开始。
“09式战车,开火!”
160旅的步兵战车群组成一道移动的钢铁壁垒,三十毫米机关炮同时发出怒吼。
“咚!咚!咚!咚!咚!”
橘红色的曳光弹链交织成网,覆盖了整个尸潮的正面。每一颗高爆弹的炸裂,都在黑色的浪潮上啃下一块。
漕宝路防御阵地。
陆沉站在指挥车顶,风中带来的不再是腐臭,而是熟悉的柴油味和钢铁的咆哮。
160旅的装甲车队正在以无可阻挡的姿态,碾碎沿途的一切。
“援军!是咱们的兄弟!”
办公楼天台,王铁柱的声音因为过度用力而嘶哑,他手中的191步枪枪管散发着焦糊味。
“最后三发!”
李强大吼,201班用机枪的备用枪管也已经打到极限。
“手雷没了!”
“我这里也见底了!”
通讯频道里,是此起彼伏的弹药告急。
就在这一刻,几辆重型卡车冲破硝烟,一个急刹停在阵地后方。
“弹药!弹药补给!”
补给兵从车上跃下,直接将一箱箱墨绿色的弹药箱扔在地上。
“5.8毫米!”
“30毫米链!”
“机枪弹链!管够!”
王铁柱几乎是扑了过去,撬开箱子,抓起一个崭新的弹匣。
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
他用一种近乎粗暴的动作将新弹匣拍入枪身,拉动枪栓。
“咔嚓!”
清脆的机括声,宣告死神归来。
“给老子死!”
李强扯过一条沉甸甸的弹链,重新装填,201班用机枪的咆哮再次响彻天台。
“哒哒哒哒哒!”
密集的火线泼洒而下,在尸群中强行犁开一道真空地带。
购物中心,赵刚接过弹匣,一言不发,转身对准下方攀爬的尸群扣动扳机。
“砰!砰!砰!”
枪声变得沉稳而富有节奏,每一个点射都带走一个目标。
突然,一阵更为沉重、更为暴虐的轰鸣声从后方传来。
一辆pGZ-09式双管35毫米自行高炮,缓缓驶入阵地。
125旅防空营的车长从顶舱探出身,看着前方无边无际的尸潮,只说了一句。
“真他妈壮观。”
他随即沉下身子,在内部频道下令。
“炮手,坐标前方,无差别覆盖。”
“开火。”
炮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按下了发射钮。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那不是枪声,也不是炮声。
那是钢铁风暴降临的声音。
双管35毫米高炮以每分钟超过一千发的射速,将高爆弹组成的金属洪流,倾泻到尸群最密集的地方。
没有爆炸的间隙。
只有一片连绵不绝、持续扩大的火海。
尸群就像是被无形的巨手从地面上成片成片地抹去。
血肉、骨骼、腐肉,在弹幕触及的一瞬间就被分解、汽化。
黑色的血液甚至来不及流淌,就在高温中蒸发。
“这……”
王铁柱停下了射击,呆呆地看着前方被彻底清空的街道。
那片区域,只剩下燃烧的地面。
“这才叫火力。”
陆沉握紧拳头,全身的血液都在奔涌。这就是体系作战,这就是钢铁洪流。
160旅的11式轮式突击车已冲至前沿,105毫米坦克炮开始挨个点名。
“轰!”
又一团尸群密集区被清空。
“160旅一营已就位!”
通讯器里传来友军营长的声音。
“收到!感谢支援!”陆沉回应。
与此同时,160旅炮兵营的十八门pLL09型122毫米自行榴弹炮完成了阵地部署。
“全营,目标徐汇师范大学校区,三轮急速射。”
“放!”
数十道火光冲天而起,炮弹的尖啸声瞬间覆盖了整个战场。
轰鸣声中,成片的教学楼垮塌,数以千计的感染体被埋葬在废墟与烈焰之下。
龙耀路隧道口。
160旅二营营长李建军踩着黏稠的地面,眉头紧锁。
隧道深处,震动与嘶吼声正源源不断地传来。
“营长,里面黑压压一片,至少三千,还在往外冒!”一连长报告。
“呼叫旅部,龙耀路隧道发现大规模聚集点。”李建军抓起电台。
萧砚秋的声音立刻响起:“清理掉,不能让它们威胁125旅侧翼。”
“是!”
李建军放下电台,看向身后的士兵。
“一连主攻,二连侧翼,三连封口。”
“上!”
战术手电的光束刺入黑暗,照亮了隧道内无数双闪动着凶光的眼窝。
“开火!”
枪声在狭窄的隧道内被放大到极致。
漕宝路主战场。
就在联合阵地的火力网将尸潮的攻势彻底压制时,一声截然不同的咆哮从尸群后方传来。
那声音不响,却带着一种让所有人心脏停跳的威压。
一个超过四米的巨大身影,从一栋倒塌的建筑后站了起来。
它腐烂的肌肉虬结,右臂抓着一根从工地拔出的,长达五米的混凝土钢筋立柱。
巨型感染体仰头,无声地张开巨口。
下一秒,它手臂肌肉猛地坟起,将那根钢筋立柱,对着125旅的指挥车,投掷了过来。
钢筋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音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