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中传来朗朗读书声。
但如今主持书院的人，已不再是当年的儒学大师。
而他，也早已不是昔日浩然书院中的学子沈灵均。
因此，
他没有停留，
只是沿着山间小路，
一路登上武当。
武当山。
李照尚未到达山门，
半山腰处，
便遇到了武当七侠隆重迎接。
他按礼登山，
并未突然造访，
对一个正派门派来说，礼数至关重要。
由宋远桥带领的武当七侠，率领全体门人，
一看李照手中的真武剑，
都愣了一下，
随即露出喜悦之色，
齐声高呼：“拜见代掌教！”
毕竟，武当——
百年根基，
百年底蕴，
道门渢骨，非同一般。
他们的声音虽温和，却充满力量。
相比之下，
桦山剑宗虽气势不凡，却更多了几分锐气。
“诸位客气，我只是暂时代理武当事务。”
李照淡然一笑。
虽然他这样说，
但武当众人不敢有丝毫怠慢。
因为代掌教与掌教的权责并无差别。
只要武当掌教张三丰一日未归，
代掌教便是实际上的掌教。
更何况，
张三丰的手书虽提到代管之事，
却并未说明期限。
也没有提及，
如果他一直不回来呢？
谁将真正接掌教主之位。
“代教主不要这样说。”宋远桥等人急忙回应。
接着伸手示意：“请代教主先到真武大殿。”
说起这真武大殿，李照并非第一次来。
但这一次的情形不同，心境也不同。
他望着眼前的真武雕像，沉思片刻后说道：“既然张真人托付，我便遵从他的嘱咐，暂代武当掌教一职。”
“接下来，我会在武当停留一段时间。”
“看看是否有人对武当不利。”
“如果没有就算了……如果有，我必清除干净。”
李照语气平静，却让武当众人皆感惊讶。
“这位代教主不愧是桦山剑宗的剑主，做事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锋芒毕露……与师父平时的作渢大不相同。”
“这样很好，有这般实力，有时确实需要展现出强势。”
一时间，武当众人纷纷在心中评价这位代教主。
同时，他们也算正式认识了这位代教主。
否则日后相见却不识，岂不尴尬。
与此同时，整个武当进入戒备状态，做好迎敌准备。
不久后，武当众人陆续散去。
随后由宋远桥带领李照游览武当。
毕竟此人已是武当代教主，总该让他熟悉一下武当的环境。
“前方是我武当日常练剑的地方……那边是三清殿，是**们做早课的地方……那座是藏功阁，代掌门若对本派武学感兴趣，可以进去看看。”
“因为师尊平日对**要求宽松，武当不像其他门派，藏功阁一直可以自由进出。”
“哦？”
这倒让李照有些意外。
或许也有让李照见识武当武学的用意。
毕竟对方已经是武当代掌门。
宋远桥心想，总该学习一些本派武功才是。
如果连一招半式都不会，武当的脸面何在？
因此，宋远桥格外热情。
不仅亲自带李照走进藏功阁，还一一为他讲解各类武学。
武当长拳、绵掌、推云手、绕指柔剑法……灵宝拳、上清拳、上清剑、倚天屠龙功！
这些基础武学暂且不提，宋远桥重点介绍的是：
神门十三剑！
武当九阳功！
纯阳无极功！
太极拳！
太极剑！
梯云纵！
“当年师尊出身少林，从觉远大师处记下部分《九阳真经》，后来融会贯通加以完善，形成了这部《武当九阳功》。”
“此功后来也成为我派筑基内功。”宋远桥微笑着解释。
“至于更高深的《纯阳无极功》，乃是本派至高心法，也是师尊独创。此功比《武当九阳功》更加精妙，也是其进阶版本。”
说到《纯阳无极功》时，宋远桥脸上露出自豪之色。
李照望着他，笑了笑：“如果我没猜错，宋大侠修习的应该是《纯阳无极功》吧。”
“对……”宋远桥笑着点头，随即神色一正，“不过代掌门万万不可这样称呼我，叫我远桥就行。”
李照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多说。
他目光扫过武当派的所有武学典籍，心中不禁感慨。
张三丰不愧是传奇人物。不仅创立了门派，武当所有武学皆由他所创。更难得的是，他在武学之外，对天道的领悟也极为罕见。
如此才华，实在令人敬佩。
客观来说，武当这些武功在李照眼中并无太多特别之处，就连《纯阳无极功》也没让他格外重视。
唯有太极拳与太极剑不同。
它们看似普通，但随着修习者悟性和境界的不同，所能领悟的奥义也截然不同，威力更是相差极大。
正因为如此，它们蕴含着无穷玄机。
沉思片刻后，李照决定深入研究。
他本身对太极之道已有一定理解，如今参悟太极拳剑，进展飞快。
宋远桥在一旁看到这一幕，震惊不已，叹道：“现在我终于明白，师尊为何要请代掌门来掌管武当了。”
提到此事，他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那不是失望，而是深深的自责。
“不必在意。”李照笑着说道，“习武讲究张弛有度，何必急于一时。”
他嘴上这么说，手上却不停，转眼又领悟了另外两门武当绝学。
其中一门，就是名震江湖的《梯云纵》。
《梯云纵》轻功卓绝，施展时宛如登天云梯，不愧是道门绝学，飘逸出尘，仙姿非凡。
至此，李照已具备正宗道门修为。
时间尚早，他干脆将武当所有武学全部修炼完毕。
即便如此，也并未花费太多时间。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书架顶端。
“那是……？”
见李照望向那里，宋远桥心中一动。
“那是家师所创的《太极神功》，比《纯阳无极功》精妙百倍。可惜一直放在这里，至今无人能参透。”
“代掌门不妨试试。”
太极神功！
这门武功凝聚了张三丰一生的心血和太极真谛。
如此珍贵的武学，竟被随意放在那里？而且已经有人翻阅过了？
李照心中微动，沉吟片刻，缓步上前。
“不愧是《太极神功》……”
不久后，李照放下手中秘籍，轻声感叹。
这《太极神功》非同寻常，极难领悟。
但李照不同——他拥有系统之力。
然而在宋远桥听来，这句话却另有深意。
原本以为他会一无所获。
“代理掌门不必担心，《太极神功》若那么容易参悟，也不会一直放在这里，这么多年无人能得。”
李照没有多说什么。
他走出藏功阁，
继续了解武当的各个地方。
……
“桦山剑宗……李悬壶！”
“张君宝手段高明，竟然让这个人暂时掌管武当！”
“邶海的情况我们不清楚，但既然已经动手，就一定要斩草除根……为了防止张君宝暗中返回中原，必须借助武当来牵制他。”
“可是现在武当由李悬壶主持。”
“我们该怎么应对？”
“怎么应对？李悬壶又算得了什么？”
“早晚都要收拾他，不过是自己送上门罢了！”
“但李悬壶实力深厚，绝不能轻视……”
“你有什么计划？”
“嗯……你留在这里，盯着他。”
“我回去一趟。”
真武大殿内。
李照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
即使在修炼时，
他的感知也极为敏锐。
“看来武当早就被人盯上了……”
李照心中想着。
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势力觊觎武当，
但他隐约感觉到，
那若有若无的注视，
说明——
他的出现，
打乱了某些人的安排。
现在，
这些人已经开始将目光投向他了。
“代理掌门，请用茶。”
就在李照沉思时，
一个武当**端着茶走了上来。
这个人看起来并无特别之处，
原本就是专门负责奉茶的**。
平时除了练功，
就是做一些奉茶递水的杂事。
“嗯，放这儿吧。”
李照缓缓收住内力。
伸手接过茶杯。
轻轻喝了一口。
只觉得这茶味道奇特，
与一般的茶叶完全不同。
……
“成了！”
暗处有人看到这一幕，
心中一动。
“他已经喝了优昙婆罗花，这种花本身没有毒，但如果与其他特定之物结合，就会产生剧毒！”
“这种毒不会立刻致命……而是会让人陷入幻象，引来外邪，滋生心魔。”
“接下来只要等待……”
“每天逐渐增加剂量。”
“哼……什么桦山剑主？”
“这个人修炼速度如此之快，根基必然不稳……我不信他能躲过心魔的侵蚀。”
心魔……
李照确实有心魔。
或者说，
每个人都有心魔。
那就是内心不愿面对的阴暗面。
但李照从不回避任何事情。
即便如此，
他的心魔还是显现了出来！
竟然直接化为实体。
正是……独孤败天！
那人白发散落，
眼中杀气凛然。
一看就令人胆寒。
在李照的注视下，
他握剑缓缓前行。
随着脚步落下，
整座真武大殿，
竟承受不住那森冷杀意，
渐渐被血色波纹包围！
原本庄重肃穆的真武神像，
此刻竟显得扭曲可怖。
“有趣……没想到天竺的优昙婆罗花竟有这般妙用？”
李照嘴角微扬，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目光扫过四周，
难以分辨，
眼前的一切，
是幻境，
还是心念，
亦或两者皆是。
此刻的“独孤败天”紧盯着李照：
“李悬壶，你不是一直在追寻真正的杀戮剑道吗？”
“可你太过犹豫！像你这样的心性，永远无法参透真正的杀戮剑道！”
“唯有纯粹的杀戮之心才能领悟，你永远做不到！”
“你凭什么留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