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形容的爆炸席卷了核心空间。
林越在最后关头引爆自身规则并非为了同归于尽,而是以这种极端方式强行打断“渊之眼”的最终降临仪式。然而,引爆体内极不稳定的多种力量,带来的反噬远超他的预估。
他被爆炸的洪流狠狠抛飞,撞在破碎空间的壁垒上,全身骨骼不知断了多少根,内脏移位,大口大口的鲜血混杂着内脏碎片从口中涌出。这不仅仅是物理层面的创伤,更深层次的是规则的撕裂感和鬼眼失控的预兆。
他能感觉到,额间那原本处于“死机”状态的主鬼眼,此刻滚烫无比,那血红色的竖瞳在他意识中疯狂闪烁,一种冰冷、死寂、想要吞噬一切的欲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理智。不仅仅是主鬼眼,右臂的鬼眼(鬼域第二层)、胸口的鬼眼(现实干涉雏形)都在不受控制地躁动,皮肤下的眼球疯狂转动,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他强行压制鬼眼的代价,在自身濒临崩溃时,变得岌岌可危。
而在不远处,总教主的状态同样凄惨。仪式反噬让他七窍流血,那畸变的躯体上,原本稳定的暗红能量变得紊乱不堪,不断有肉块从身上剥落,气息衰落到了极点。但他半神级的生命层次仍在,那双深渊漩涡般的眼睛,死死盯住了状态更差的林越,充满了怨毒与贪婪。
“你的身体……你的眼睛……是绝佳的祭品!”总教主嘶哑地低吼,拖着残破的身躯,一步步逼近。他不再动用需要精密操控的深渊规则,而是凝聚起最纯粹的、充满腐蚀与吞噬特性的深渊能量,化作一只暗红色的利爪,抓向林越的头颅,要将他连同鬼眼一起挖出!
林越想动,但身体如同灌了铅,魂力枯竭,规则反噬让他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困难。鬼眼的躁动更是分散了他大部分心神,冰冷的复苏感如同毒蛇缠绕上他的灵魂。
躲不开!
死亡的阴影如此真切。
就在这绝望的刹那,或许是濒死的刺激,或许是鬼眼感知到了同源“诅咒”的威胁(深渊本质也是一种极致的负面能量诅咒),他后背脊柱的位置,那对应着第九鬼眼“鬼影接引”、始终被一层无形隔膜封锁的地方,猛然传来一阵撕裂灵魂般的剧痛!
“呃啊——!”
林越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吼。那不是力量涌出的感觉,而是仿佛有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在他体内苏醒了一小部分,并且试图强行撕开束缚,降临现世!
嗤——!
他后背的衣物瞬间化为飞灰,皮肤之下,一个模糊的、扭曲的、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惨白鬼眼轮廓,猛地凸显出来!这只鬼眼并未完全睁开,只是撑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然而,就是这道缝隙的出现,一股无法形容的阴冷瞬间弥漫了整个破碎异空间。光线变得更加黯淡,温度骤降,空气中仿佛响起了无数亡魂若有若无的哭泣与呓语。
这不是能量,不是规则,而是更接近概念层面的东西——接引。
那只惨白的鬼眼缝隙,死死“盯”住了总教主。
总教主抓向林越的暗红利爪,在距离林越额头不到一尺的地方,猛地僵住!他脸上疯狂的表情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极致的恐惧!
他感觉到,自己与“渊之眼”、与深渊位面那千丝万缕的联系,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不是切断,而是……接引!仿佛有一只冰冷的手,探入了他的灵魂深处,要将他从那崇高的深渊使者身份,强行拖入某个未知的、永恒的死寂之地!
他体内那些被他吞噬、奴役的无数灵魂残念,在这一刻集体发出了绝望的哀嚎,疯狂冲击着他的意识,加剧着这种被“接引”的恐怖感!
“不!这是什么?!滚开!!”总教主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尖叫,再也顾不得林越,拼命收回利爪,想要抵御那无形的接引之力。他的精神在这一刻几乎崩溃。
而林越,在第九鬼眼强行显现一丝力量的瞬间,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生命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般被那只惨白的鬼眼疯狂抽取!剧烈的痛苦和极致的虚弱感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他知道,这不是掌控,这是诅咒的进一步复苏!第九鬼眼甚至还未完全解锁,仅仅是在死亡威胁下的本能反抗,就几乎要了他的命!
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身体如同被抽空了所有精气神,软软地倒在地上,只有后背那若隐若现、缓缓渗出血丝的惨白鬼眼缝隙,证明着刚才那惊悚一幕并非幻觉。
总教主也踉跄后退,死死捂住自己的脑袋,抵抗着那源自灵魂层面的“接引”恐惧,气息混乱不堪,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破碎的异空间内,陷入了诡异的僵持。两个濒死的存在,一个被鬼眼复苏反噬昏迷,一个被“接引”概念震慑失神。
而外部,毁灭性的爆炸冲击波正在缓缓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