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圣灵教总部的瞬间,一股粘稠、污秽的压迫感便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整个空间都在排斥着林越这个“异物”。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腐败内脏的腥甜气息,吸入肺中都带着灼烧感。暗红色的光芒并非来自任何光源,而是从四周那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的墙壁、地面自身散发出来的。
林越身处一条宽阔的通道内,通道的墙壁并非岩石或金属,而是由无数扭曲、纠缠的暗红色肉藤和惨白的骨骼碎片交织构成,表面布满了粗大的、如同血管般的脉络,正有节奏地搏动着,输送着某种未知的能量。脚下踩着的也不是坚实的地面,而是一种富有弹性、类似肌肉组织的触感,偶尔还会轻微地蠕动。
这里不像是一个建筑,更像是一个巨大怪物的体内。
林越周身的“动态沉寂”力场完美运转,将自身的气息、魂力波动乃至生命迹象都收敛到极致。他如同一个没有实体的影子,沿着这条诡异的“血肉回廊”向前飘行。
第三鬼眼(精神空间)的力量被他压缩到极限,只维持着半径不到十米的精细扫描。在这个范围内,任何能量流动、精神波动乃至物质结构的变化都纤毫毕现。
他“看”到墙壁内那些搏动的“血管”中,流淌的并非血液,而是高度浓缩的、混合了魂力、生命精华以及深渊污秽的暗红色能量流。那些惨白的骨骼碎片上,残留着无数痛苦、绝望的灵魂残响,它们被永久地禁锢于此,成为这邪恶造物的一部分。
回廊并非笔直,而是蜿蜒曲折,如同迷宫。沿途有许多岔路口,通往更深邃的黑暗。林越没有随意选择,他的目标明确——那股最庞大、最核心的深渊本源意志所在。
他循着掌心血棘纹路传来的微弱共鸣,以及自身对规则层面的感知,向着能量流动最集中、空间扭曲最严重的核心区域潜行。
途中,他遇到了巡逻的邪魂师。这些邪魂师形态各异,有的身披黑袍,面容隐藏在阴影中;有的则身体发生了畸变,生长出额外的骨刺或触手,散发着浓郁的死气与深渊污染。他们的魂力等级不低,至少也是魂王级别,带队者甚至有魂圣层次的存在。
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无法察觉到近在咫尺的林越。死寂规则形成的力场,让他们如同睁眼瞎,即便林越从他们身边掠过,他们也只觉得是一阵微不可察的阴风拂过,甚至不会放在心上。
林越没有出手清理这些杂兵,打草惊蛇是愚蠢的行为。他的目标是侦察,获取最关键的情报。
随着深入,周围的景象越发骇人。他看到了巨大的、如同孵化池般的腔室,里面浸泡着无数被改造的魂兽和人类,它们在暗红色的能量液中沉浮,身体发生着恐怖的畸变,成为没有理智的怪物。他也看到了举行邪恶仪式的祭坛,上面堆积着皑皑白骨,残留着强烈的灵魂献祭波动。
这一切,都指向圣灵教正在进行的、规模庞大的深渊生物制造和力量献祭。
终于,在穿越了数十条错综复杂的回廊后,他抵达了一个巨大的洞窟入口。入口处被一层凝实的、如同水波般的暗红色能量膜封锁,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能量膜之后,传来的正是那股浩瀚如海、冰冷疯狂的深渊本源意志!
这里,就是核心。
林越能感觉到,掌心的血棘纹路在此地异常活跃,疯狂地搏动着,似乎在欢呼雀跃,又像是在恐惧战栗。
他停在能量膜前,没有贸然尝试突破。这层能量膜蕴含的规则力量极其强大,不仅具备强大的物理和精神防御,更带有一丝“神性”的隔绝特性,强行突破必然会引起内部存在的警觉。
他需要找到一个方法,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看”到里面的情况。
沉吟片刻,林越抬起了双手。左手第四鬼眼(现实干涉)与右手掌心的血棘纹路同时亮起。
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尝试。他小心翼翼地引导出一丝被自身死寂规则初步驯化的“修罗”之力,将其性质无限贴近于能量膜本身的气息。然后,利用第四鬼眼的力量,将这一丝力量与能量膜的规则进行极其细微的“同频共振”。
这个过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会引起能量膜的剧烈反应。林越的精神力高度集中,额间甚至再次渗出了汗珠。
渐渐地,他面前那一小片能量膜,颜色变得比其他地方稍微浅淡了一丝,透明度增加了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就是这一点点变化,为林越提供了一个极其狭窄的“窥视孔”。
他的目光,穿透了这层屏障,望向了洞窟的内部。
下一刻,即便是林越那被规则压制得近乎麻木的心境,也泛起了一丝细微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