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缝隙内,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流逝。霍雨浩和王冬儿凭借着深厚的功法和强大的武魂底蕴,魂力恢复速度较快,约莫一个时辰后,已然恢复了三四成战力,精神也振奋了不少。另外三名学员则在唐雅的照顾下,伤势得到控制,魂力也在缓慢回升。
唯有林越,他的状态非但没有好转,周身那混乱而危险的波动反而有加剧的趋势。暗红色的冰霜不时在他体表凝结又融化,胸口起伏不定,额角渗出的冷汗几乎从未干过。他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却又强行隐忍,不发出丝毫声音。
霍雨浩担忧地看着他,尝试着将一丝精纯的玄天功魂力缓缓探向林越,希望能有所帮助。然而,那充满生命气息的魂力刚一靠近林越身体尺许范围,就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一股无形的、混合了死寂、冰寒与混乱的力场绞碎、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引动了林越体内深渊能量的些许躁动。
霍雨浩连忙收回魂力,脸色微变。他意识到,林大哥体内的力量属性与常规魂力截然不同,甚至相互排斥,常规的治疗方法根本无效。
就在这时,霍雨浩精神之海中,那枚灰色的珠子微微一动,一个苍老而温和,却带着一丝凝重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孩子……”
“伊老!”霍雨浩心中一震,连忙以意念回应,“您醒了?”
“并未完全苏醒,只是被方才那股纯粹的邪恶与混乱气息惊动。”伊莱克斯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你身边那个灰色眼眸的小子……状态很糟糕。”
霍雨浩心中一紧:“伊老,您能看出林大哥到底怎么回事吗?他救过我们,现在……”
伊莱克斯沉默了片刻,似乎在仔细感知,随后声音更加凝重:“他的情况……非常特殊,也非常危险。老夫纵横位面无数载,也未曾见过如此诡异的‘武魂’。”
“他体内蕴含着多种截然不同、且层次极高的‘规则’力量。其中一股,充满了死寂与终结的意味,乃是万物归宿之理;另一股,冰寒中带着吞噬与镇压的特性,似乎能同化外力;还有一股,充满了扭曲与干涉现实的狂想,极不稳定;更麻烦的是,他体内还盘踞着一缕充满杀伐审判意志的神力残留,以及一股……与外面那些邪魂师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本质的深渊污秽之力!”
伊老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这些力量,任何一种都足以让寻常魂师爆体而亡,或是被其同化失去自我。他却强行将它们容纳于一身,凭借一种近乎‘非人’的意志力维持着脆弱的平衡。但此刻,这种平衡正在被打破。尤其是那深渊污秽之力与神力残留,正在相互刺激,加速其他力量的失控。”
“方才老夫的净化之光,只是暂时压制了那股污秽,却无法根除,反而可能刺激了其他规则的反扑。他就像一个走在钢丝上的人,随时可能坠入万丈深渊。一旦彻底失控,后果不堪设想……或许,会比外面那些邪魂师带来的灾难更加严重。”
霍雨浩听得心惊肉跳,他没想到林越体内的情况竟然复杂凶险到这种地步。“伊老,那……那有什么办法能帮他吗?”
伊莱克斯叹息一声:“难。除非能找到一种比他体内所有规则力量层次更高、更根源的‘秩序’之力,强行将其梳理归位,或者……他自己能找到方法,真正统合这些力量。但无论哪种,都希望渺茫。眼下,你们最好与他保持距离,以免被其失控的力量波及。”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强忍痛苦的林越,猛地睁开了眼睛,冰灰色的瞳孔中锐光一闪,低喝道:“来了!”
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一股阴冷、粘稠、带着腥气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般,从远处弥漫而来,瞬间笼罩了这片区域!天空仿佛都暗淡了几分,周围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
是那名蝮蛇长老!他终究还是追踪到了这里!
“找到你们了,小老鼠们……”沙哑如同毒蛇吐信的声音,仿佛直接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与残忍,“以为躲在这里,就能逃出本长老的手掌心吗?”
缝隙内,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刚刚恢复的一点士气,在这魂圣级别的恐怖威压下,几乎荡然无存。
霍雨浩握紧了拳头,王冬儿的光剑再次亮起微光,唐雅和其他学员也纷纷起身,脸上充满了绝望与决绝。
林越缓缓站起身,他周身的混乱波动似乎因为外界的强烈威胁而被强行压制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与专注。他看了一眼霍雨浩,又看了看缝隙外那如同实质的黑暗魂力威压,冰灰色的右眼中,数据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闪烁。
避无可避,唯有一战。
而这一次,面对的是一位状态完好的魂圣。
真正的绝境,似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