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莱克学院加大了对外围区域的清查力度,联合三大帝国,开始清剿圣灵教可能存在的残余据点和潜伏人员。然而,收效甚微。这些邪魂师如同隐匿在阴影中的毒蛇,一旦总部这根主心骨断裂,他们便化整为零,潜藏得更深,行动也更加诡秘。
更令人不安的是,大陆各地开始零星出现一些诡异的报告。
天魂帝国北部边境的一个小镇,一夜之间所有居民离奇消失,只在镇中心广场留下一个用鲜血绘制的、扭曲的深渊符号,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令人作呕的深渊气息。
星斗大森林外围,有魂师小队遭遇了被污染的魂兽,这些魂兽双眼赤红,攻击性极强,体内蕴含着微弱的深渊能量,与之前圣灵教改造的魂兽有相似之处,但似乎更加……“野生”。
斗灵帝国沿海,渔民打捞上来一些附着着暗红色苔藓的深海魂兽残骸,经过检测,那些苔藓蕴含着微量的深渊污染特性。
这些事件规模都不大,很快就被当地势力或帝国派出的魂师平息,但它们仿佛雨后春笋般在不同地点冒出来,预示着深渊的污染并未随着总部的覆灭而彻底消失,反而像是一种失去了主要控制源后,开始无序扩散的病毒。
海神阁内,气氛愈发凝重。
“深渊就像一种瘟疫,钟离乌和总部只是最大的瘟疫源头。现在源头被我们拔除,但病毒已经扩散开了。”玄老指着地图上标记出的零星红点,“它们在自发地寻找新的‘宿主’和‘温床’。”
“必须找到根治的方法,否则后患无穷。”庄老忧心忡忡。
“根治……”玄老的目光再次投向封印室的方向,“或许,答案就在那两个‘怪物’身上。”
他所说的两个“怪物”,自然是指林越和钟离乌。
经过反复论证和风险评估,玄老那个大胆的计划获得了海神阁多数宿老的默许。他们决定冒一次险。
这一日,封印室的冰层被临时打开了一个极小的缺口,仅容一丝气息通过。同时,钟离乌被严密的魂导护罩束缚着,带到了封印室的外间,与内间被冰封的林越,相隔一层特制的、可以单向传导某种波动的魂导壁垒。
当钟离乌被带到此地,感受到那魂导壁垒后隐隐传来的、令他灵魂战栗的鬼眼气息时,他原本萎靡的精神瞬间变得激动起来,挣扎着,眼中充满了恐惧与一种扭曲的渴望。
“感受到了吗?你所畏惧的力量。”玄老冷冷地看着他,“告诉我们,如何彻底清除深渊的污染?它的核心究竟是什么?否则,我不介意将你和他关在一起,让你们好好‘交流’一下。”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利用钟离乌对林越鬼眼的恐惧。
钟离乌身体剧烈颤抖,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深渊的意志在影响他,让他保守秘密,但对那“接引”之力的恐惧又压倒了一切。
“……源……源头……不在这个世界……”他断断续续地,如同梦呓般说道,“‘渊之眼’……只是……窗口……是‘圣帝’……注视此界的……坐标……”
“圣帝到底是什么?如何关闭这个‘窗口’?”玄老逼问。
“……关闭……需要……钥匙……和……对应的……‘锁’……”钟离乌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内间林越的方向,“他的眼睛……是‘钥匙’之一……能……打开……也能……关闭……但需要……代价……巨大的代价……”
“什么代价?”
“……祭品……强大的……灵魂……或者……同源的……诅咒……”钟离乌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再次变得混乱,“不……我不能说……圣帝会惩罚……”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似乎是因为钟离乌近距离的提及和两者之间某种无形的联系,内间被冰封的林越,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
他后背那被冰封的第九鬼眼缝隙,骤然间亮起了一丝微弱的、却无比纯粹的惨白光芒!
嗡——!
一股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冰冷的“接引”概念,穿透了冰层,穿透了魂导壁垒,直接作用在了钟离乌的身上!
“不!不要!我不要去那里!!”钟离乌发出了凄厉到极致的惨叫,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他体内的深渊能量疯狂暴走,与那“接引”之力激烈对抗!
魂导护罩剧烈闪烁,几位宿老立刻出手加固。
而内间的林越,在无意识引动了这一丝第九鬼眼的力量后,覆盖他身体的冰层发出了“咔嚓”的细微声响,生命气息的流逝速度陡然加快了一线!
“快!分开他们!”玄老急令。
钟离乌被迅速带离,但那惊恐的惨叫声依旧在走廊中回荡。
封印室重新被绝对冰封,但那短暂的接触和钟离乌透露的只言片语,却让所有人心头蒙上了一层更深的阴影。
钥匙?锁?祭品?
林越的鬼眼,竟然是关闭深渊窗口的“钥匙”之一?而使用这把钥匙,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这似乎是一线希望,却又是一条更加危险和残酷的道路。
霍雨浩得知这一切后,沉默了很久。他看着冰封中好友那平静的面容,无法想象当他醒来,得知自己可能需要成为“祭品”或是付出未知代价去关闭深渊时,会是何种心情。
“一定有其他办法……”霍雨浩握紧拳头,眼神坚定,“我不会让林大哥独自承担这一切。”
他转身离开了海神阁,走向魂导系的方向。他要去查阅所有关于上古遗迹、异位面、以及各种禁忌封印的典籍。他相信,知识的力量,或许能找到一条不同的路。
而冰封中的林越,在无意识引动第九鬼眼后,意识空间内的灰色迷雾更加汹涌,那“接引”的低语仿佛就在耳边。但在那极致的混乱与痛苦中,他对主鬼眼那“死寂”力量的理解,似乎……更深入了一分。
绝望与希望,如同交织的藤蔓,在这片大陆的阴影下,悄然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