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灵教据点内的死寂并未持续太久,远处传来的零星战斗声和魂兽不安的咆哮显示着外面的混乱仍在持续。角落里,林越如同蛰伏的毒蛇,全力收敛气息,借助第三鬼眼缓慢汲取着空气中逸散的稀薄能量,同时艰难地压制体内翻腾的气血和胸口第四鬼眼那极不稳定的波动。
“外部环境:高烈度混乱。威胁来源:圣灵教(搜寻祭品)、畸变魂兽(无差别攻击)、可能存在的学院势力(敌友不明)。自身状态:重伤(行动力恢复至15%),魂力枯竭(恢复至12%),第四鬼眼稳定性(18%),规则冲突暂时被压制但仍处于临界点。”
冰冷的数据在脑海中流淌。林越很清楚,留在这个刚刚发生过战斗的据点无异于等死。必须尽快离开,找到一个绝对隐蔽的地方进行深度恢复,并尝试初步掌控第四鬼眼的力量。
他仔细聆听着外界的动静,判断着追兵和那只畸变魂兽是否真的已经远离。确认短时间内不会有敌人返回这个已成废墟的据点后,他挣扎着从角落站起,每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
他没有走向据点的主入口,那里无疑是混乱的中心。凭借右眼对能量流动的微弱感知和对鬼蛭记忆中对据点结构的残存印象,他找到了一条隐蔽的、似乎是用于紧急疏散的后勤通道。通道狭窄而陡峭,向上延伸,尽头隐约有新鲜空气流入。
沿途又发现了两具低阶圣灵教徒的尸体,似乎是死于内讧或是被失控的魂兽袭击。林越毫不客气地用第三鬼眼汲取了他们残存的魂力,虽然杯水车薪,但多少缓解了一丝魂力的枯竭感。
小心翼翼地推开通道尽头被藤蔓遮蔽的伪装出口,林越重新回到了星斗大森林的地表。此时正值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森林中弥漫着浓重的雾气,能见度极低。空气中混杂着血腥、焦糊和那股令人作呕的深渊气息,远处不时亮起魂技的光芒和爆炸的火团,显示着战斗的波及范围极广。
“渊之眼的活跃,引发了大规模骚乱……”林越立刻判断出形势。这对他是危险,也是机会。混乱可以掩盖他的行踪。
他选定了一个与葬神渊核心区相反、也远离主要战斗声源的方向,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幽灵般在迷雾和阴影中穿行。第四鬼眼虽然不稳定,但那种初生的“现实干涉”能力,在他刻意引导下,竟能产生一些微妙的效果——比如,让他脚步落地的声音几乎消失,让他途经的草木恢复原状的速度稍微加快那么一丝,从而极大程度地减少了痕迹的留下。
这种运用极其精细和耗神,但对隐匿行踪效果显着。他如同一个在刀尖上跳舞的舞者,一边对抗着体内的伤痛和力量的反噬,一边利用这危险的新能力在危机四伏的森林中艰难求生。
途中,他避开了几波疯狂互相厮杀的低阶畸变魂兽,也远远感知到一股强大的魂圣气息在林中扫荡,似乎在搜寻着什么,可能是圣灵教的人,也可能是学院的强者。林越都提前隐匿,没有与之发生任何接触。
他的目标很明确:找到一处能量相对稳定、易于隐蔽且拥有水源的地方。最终,在天色蒙蒙亮时,他找到了一处符合要求的地点——一个位于小型瀑布后的水帘洞。瀑布的水声和能量波动能有效掩盖他的气息,洞穴内部干燥宽敞,入口隐蔽。
钻进洞穴深处,林越终于松了口气,但紧绷的神经并未放松。他首先检查了洞穴的安全性,确认没有强大魂兽巢穴或其他危险后,才瘫坐在地,开始全力应对体内最大的危机——第四鬼眼。
胸口那只瞳孔深处旋转着黑色漩涡的眼睛,依旧在不受控制地散发着微弱的力场,让林越周身的空气微微扭曲。强行用深渊能量开启它,留下了巨大的隐患。这隐患不仅在于能量属性的冲突,更在于这种“现实干涉”规则本身的高风险性。一个控制不好,可能先扭曲的就是他自己。
“必须建立初步掌控……否则寸步难行……”林越闭上右眼,将所有精神集中向内,如同最耐心的工匠,开始尝试与胸口那只躁动的新生“器官”进行沟通和梳理。这不是温和的安抚,而是强行的、基于对规则理解的“编程”与“约束”。他利用右眼主鬼眼的死寂规则作为框架,第三鬼眼的冰寒吞噬特性作为缓冲,一点点地引导、限制着第四鬼眼那混乱的干涉力。
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在体内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手术。汗水浸透了他破烂的衣衫,身体因为极致的专注和精神消耗而微微颤抖。
但效果也是显着的。几个时辰后,当外界天色大亮时,林越胸口第四鬼眼的波动终于逐渐平稳下来,虽然依旧无法精细操控,但至少不再肆意散发力场,变得“听话”了一些。与之相应的,他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也似乎多了一个维度,一种能够隐约“触摸”到现实规则脉络的奇异感觉。
他缓缓睁开眼,右眼和胸口第四鬼眼同时闪过一丝微光。
“第四鬼眼初步稳定,稳定性提升至35%。可进行有限度的、目标明确的低强度现实干涉。副作用:持续消耗精神力,过度使用可能导致规则反噬。”
“下一步,恢复伤势,补充魂力。然后……寻找合适的第四魂环魂兽,完成正式融合,彻底稳固第四鬼眼。”
他的目光投向水帘之外那依旧混乱的森林。猎杀,即将开始。只不过,这一次的猎人与猎物关系,或许会更加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