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尘铃才缓缓放下手中的玉简。小家伙脑袋有些昏沉,《九转玉骨》的信息量实在太大,无数玄奥的图谱和心法在脑海中盘旋,一时有些转不过来。
而就在她放下玉简的瞬间,那枚莹润的玉简突然化作点点白光,如同飞灰般消散在空气中——和《云山炼体法》一样,阅后即焚。
“哥,它……”尘铃看着消散的玉简,有些惊讶。
“正常,这等法门,本就不该轻易流传。”尘夜上前扶住她,关切地问,“怎么样?都记住了吗?”
尘铃甩了甩小脑袋,眼睛亮晶晶的,刚才的昏沉一扫而空,叽叽喳喳地说起来:“记住啦!哥你听我说,这《九转玉骨》好厉害的!每一‘转’都对应炼体境的一层小境界呢!”
“一转炼皮,二转炼肉,三转炼膜,四转炼筋,五转炼血,六转炼脏,七转炼髓,八转炼骨,九转融会贯通,就能铸就无瑕玉骨啦!”她掰着小手指,把刚记住的内容一股脑倒出来,小脸上满是兴奋。
看着妹妹雀跃的样子,尘夜的心彻底放了下来,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铃儿真聪明。”
晚上,尘夜坐在灯下,尝试着想把《混元先天一炁筑基法》记录下来。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那些心法口诀到了临门一脚,却怎么也写不出、说不出,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堵住。
他这才明白,这功法果然如系统所说,是无形之物,只属于他一人,无法外传。
“看来,只能各修各的了。”尘夜无奈地摇摇头,随即又打起精神——不管怎样,他和妹妹总算都有了修炼的法门。
当天夜里,兄妹俩便各自开始了第一次修炼。
尘夜从九曜玄宸戒里取出一个大木桶,又拿出苏语瑶给的玉髓液,小心翼翼地倒了一小瓶进去,再加入清水稀释。系统还在冷却,没法靠赠礼获取更多资源,但修炼不能等。
玉髓液刚入桶,一股刺骨的寒气便从水中渗出来,尘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连忙把尘铃叫过来:“铃儿,修炼《九转玉骨》的药液准备好了,快过来试试。”
尘铃小跑过来,小脸上带着几分紧张,却还是用力点头:“嗯!我已经记住第一层的运转法门了!”可当她看到木桶里冒着白气的冰寒药液时,大眼睛里还是闪过一丝怯意。
“别怕,”尘夜蹲下身,鼓励道,“有哥在呢。这药液能帮你更快入门,忍过一开始的不适就好了。”
尘铃看着哥哥坚定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抬起小脚,一步步踏入了木桶。
“嘶——”
刚一入水,刺骨的寒冷瞬间包裹了她,仿佛要将她冻成冰人,小家伙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快!运转功法!”尘夜连忙大喊。
尘铃猛地回过神,咬紧牙关,强忍着冰寒带来的剧痛,开始按照《九转玉骨》第一层的心法,引导体内刚萌生的微弱元气,与玉髓液中的能量沿着特定的阴柔路线运转。
刚一运转,更剧烈的痛苦便传来——像是无数根冰针在刺她的皮肤,又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挤压、撕裂她的皮肉,每一寸肌肤都在尖叫着抗议。
她死死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没哭出声。她不想让哥哥担心,更不想放弃——她要修炼,要变强,要快点帮上哥哥的忙。
渐渐地,随着功法的运转,尘铃身上的冰渣开始簌簌掉落,药液散发的玉髓寒气不再是单纯的折磨,而是顺着她的毛孔,缓缓钻入体内,在功法的引导下,一点点淬炼着她的皮膜。她的小脸虽然依旧苍白,却多了一丝专注和坚韧。
尘夜在一旁观察了许久,见她气息渐渐平稳,运转功法也越来越流畅,这才松了口气。
他转身爬上房顶,找了个能被月光照到的地方,盘膝坐下。
按照《混元先天一炁筑基法》的心法,他缓缓闭上眼睛,摒弃一切外缘,努力让自己达到极致的宁静。
内视己身,于生命最幽深处,寻觅那一缕沉寂万古的“先天祖炁”。
摒弃杂念,放下情绪,忘却欲望……
他尝试着进入“坐忘”之境——那不是睡眠,而是一种高度清醒的“无我”状态,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只为捕捉那一丝源自生命本源的奇异感觉。
月光静静洒在他身上,如同披上了一层银纱。
木桶里,尘铃仍在咬牙坚持,每一次功法运转,都伴随着痛苦,却也让她的皮肤越发坚韧。
房顶上,尘夜沉浸在“坐忘”之中,呼吸悠长,心神与天地共鸣。
夜色渐深,云州城内城一片寂静,只有这处小院里,一对相依为命的兄妹,正各自踏上属于自己的修炼之路,用坚韧和决心,对抗着修行初期的艰难。
一夜无话,却又胜过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