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朗气清,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送了媳妇苏文谨后,何雨柱蹬着自行车来到轧钢厂,照例走流程申请了一笔采购资金。
他骑着车,装模作样地往城外兜了小半圈,便一拐车把,熟门熟路地回到了前门大栅栏。
今天,是和小婶徐慧真约好了“看东西”的日子。
推开小叔蔡全无家的院门,只见堂屋里,亲小叔蔡全无正坐在小板凳上,专注地拆解着一个旧收音机的外壳,身旁散落着螺丝和零件。
两个堂妹,徐静理和徐静平,一左一右地围着,小脑袋凑在一起,好奇地看着父亲手上的动作。
里屋的小床上,年纪最小的徐静天睡得正香,小呼噜声一起一伏,颇有节奏。
“大哥!”
徐静理和徐静平眼尖,看到何雨柱进来,立刻像两只欢快的小鸟般扑了过来。
何雨柱这个大哥在她们心里,几乎和好吃的划等号。
“来来来,一人一块水果糖,一块核桃酥。剩下的交给你们爹收着,可不能贪嘴,吃多了坏牙。”
何雨柱笑着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小纸袋,里面装着零嘴。
两个小家伙虽然眼馋,但被蔡全无和徐慧真教育得极好,乖巧地接过纸袋,转身就交给了蔡全无。
“得,一人一份,拿去吧。”
蔡全无给她们分好,打发她们到一边去吃,然后示意何雨柱坐下,又让徐静理去里屋叫她妈。
“小叔,您还会摆弄这玩意儿?”
何雨柱看着那布满元件的收音机底板,好奇地问。
“谈不上会,刚跟朋友学着捣鼓,买了几个旧的回来拆着练手。”
蔡全无头也没抬,拿起一把螺丝刀,调整了零件,小心地调整着里面的一个旋钮。
就在这时,那收音机先是发出一阵“刺啦刺啦”的电流杂音,紧接着,断断续续的人声传了出来:
“……在……领导下……我……国……工业生产……形势一片……大……好……”
声音模糊不清,夹杂着噪音。
蔡全无眉头微皱,又轻轻旋动另一个微调电容,手指稳定而耐心。
几秒钟后,杂音陡然减弱,一个清晰、洪亮且充满力量的女声瞬间充满了整个堂屋: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现在播报新闻!全国钢铁战线再传捷报,广大工人同志发扬‘鼓足干劲、力争上游’的精神,本月钢产量超额完成计划指标,以实际行动支援国家建设!农业方面,广大公社社员战天斗地,喜迎冬小麦丰收,呈现出‘芝麻开花节节高’的喜人景象!”
这清晰有力的广播声,仿佛带着一种特殊的时代韵律。
小婶徐慧真从里屋掀帘出来,手里还拿着账本,见到何雨柱便压低了声音:“柱子来了?人都通知到了,一会儿人就到,一个个来,不扎眼。”
“谢谢小婶。”
“自家人,客气什么!”徐慧真笑道。
蔡全无放下手里的螺丝刀,拿起旧棉纱擦着手,闷闷地问了一句:“柱子,那些个翡翠、玉石,你……真能瞅明白?”
他是实在人,知道这年头私下捣腾这些有风险,更担心自己这亲侄子走了眼,吃了亏,回头没法跟自己大哥(何大清)交代。
何雨柱心里有底,却不好明说,只含糊道:“小叔,您放心,别说翡翠玉石,甭管是瓷器书画等老物件,我门清。”
自己空间内的李连清可是背下《石渠宝笈》的大佬,赖四这几个遗老也是吃过见过的,还能叫人给骗咯?
蔡全无和徐慧真对视一眼。
两人都有些不信。
“小叔,您放心,我跟师傅学过很多年,不会看走眼的。”
“你还有个师傅?”
蔡全无惊讶道。
自从兄弟想人后,两家交流信息,还没听说过何雨柱有过什么师傅的。
“嗯啊,我师傅教了我许多年,不过不让我透露他的信息,我就不能多说了。”
“家里如果有什么珍玩的,拿来让我断断就知道了。”
徐慧真思索一番,觉得试试这个侄子的深浅也好,便道:“成,你等着。”
她转身进了里屋,不多时,手里捧着两个用软布包着的小物件走了出来。
她先将一个稍大些的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蓝布。
里面是一只青花瓷盘,盘心绘着缠枝莲纹,外壁则是福寿三多纹样。
“柱子,你先看看这个。”徐慧真将盘子轻轻推到何雨柱面前。
何雨柱应了一声,装模作样地拿起盘子,入手微沉,他假意翻看底足,心神却已沉入空间。
空间内,李连清目光如电般扫过何雨柱“手中”的瓷盘,缓缓开口:
“此盘釉面温润,青花发色沉稳,虽略带烟熏之色,乃晚清民窑仿乾隆之作,但画工流畅,胎质也算坚实。底足‘大清乾隆年制’六字篆书款,笔力略显软绵,乃典型光绪前后寄托款。虽非官窑珍品,但在民间也算一件不错的陈设器,保存完好,值得一留。”
何雨柱心中了然,他将瓷盘轻轻放回桌上,迎着蔡全无和徐慧真探询的目光,不紧不慢地说道:
“小婶,这东西不错。晚清民窑仿乾隆的青花缠枝莲盘,画工是老的,釉水也够亮。就是这底款,‘大清乾隆年制’,笔道有点软了,是光绪前后常用的寄托款。不是官窑,但搁在家里摆设,或者传下去,都挺好。”
徐慧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蔡全无也坐直了身子。
这盘子是她前些日子收的,她只知道是个老物件,具体年代和门道并不十分清楚,何雨柱这番话,竟和她当初请牛爷看时说的八九不离十!
“行啊,柱子!”
徐慧真赞了一句,又将另一个更小的布包打开,里面是一枚白玉镂雕的蝴蝶佩,玉质不算顶好,略带些糖色,但雕工精巧,蝴蝶栩栩如生。
“再看看这个。”
何雨柱再次拿起,凝神感应。
空间里,李连清的声音再次响起:
“清中期白玉蝴蝶佩。玉料乃和田青白玉,带沁色,雕工为典型清代镂空技法,线条圆润,打磨精细。寓意‘福迭’,是当时闺阁女子或孩童常佩之物。此物虽小,胜在工艺精良,时代特征明显。”
何雨柱放下玉佩,笑道:“小婶,这枚玉佩更有意思。清中期的和田青白玉蝴蝶佩,这雕工是典型的清代镂空手法,线条圆润。”
“您看这蝴蝶翅膀的打磨,多细致。这寓意也好,‘福迭’,就是福气一层层来的意思,以前大姑娘小姐或者小孩儿戴的。是个好东西。”
这下,蔡全无和徐慧真彻底信了七八分。
这两件东西的底细,何雨柱说得是分毫不差,尤其是那玉佩的寓意和佩戴人群,若非真懂行,绝说不出这么门儿清的话来。
“柱子,你这师傅……可真了不得!”
徐慧真感叹道,心里最后一点疑虑也打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