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林深还在想着，十二楼就到了。
站在自己房门前，林深刷卡时还有些恍惚。
门锁“嘀”地轻响，他推门而入，迅速反手关上，落锁的动作几乎已经成了条件反射。
走廊里一片寂静，对面1209的门紧闭着，没有一丝声响。
陈浩大概也在房间，紧张的准备比赛？
林深甩甩头，强迫自己不去深想。
至少此刻，他安全回到了自己的空间。
他坐到床上，抬手碰了碰额角，用手机照了照，那里已经不再疼痛，但看上去还是明显有点青。
就在林深还在查看的时候，手机视频铃声响起，显示着顾沉舟的名字。
他迅速接通了视频请求。
屏幕上立刻出现了顾沉舟的脸，背景是他熟悉的那间卧室。
“说明会结束了？”
顾沉舟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惯有的沉稳。
顾沉舟突然注意到林深的额角有些青，猛地皱眉：
“发生什么了？你的额角怎么回事？还疼吗？”
“结束了。”
林深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之前不小心在酒店门口撞了一下，放心，只是小伤，已经不疼了，看着有些夸张罢了。”
林深没有说出实情，他不知道顾沉舟是否知道陈浩也在这儿。
但他没有向自己说明，或许是他并不知情。
既然如此的话，他就更不可能说出车祸和陈浩的事情让对方感到担忧。
“真的没事吗？”
“放心，我真的没事。”
林深转移话题，开始转述说明会的内容。
“说明会上抽签结果已经出来了，我是三十一号，赵磊八号，李薇是十七号。”
“规则还是像往常的比赛一样，分成个人赛和团体赛，答辩十五分钟。”
“提问时间是五分钟，评分侧重……”
他语速不快，条理清晰地将关键信息一一告知。
“不过这次的评委阵容似乎很强，有王明远教授，李静总建筑师，张力先生和陈立教授。”
林深说到这里时语气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激动。
“这次还有特邀评委，你猜是谁？”
“谁？”
顾沉舟配合地问，目光专注地看着屏幕里的林深。
“是沈星河先生”林深的声音微微拔高，“他作为特邀评委来了。”
他忍不住笑着分享这份巨大的惊喜：
“说明会结束后，我在酒店外面的小花圃透气，没想到……没想到正好碰到沈先生也在那里散步。”
顾沉舟眼中掠过一丝讶异：“这么巧？”
“是的。”
林深用力点头，脸上的兴奋还未褪去。
“他……他还记得我。记得几年前在高三那次短暂的交流。”
“他说对我印象很深，沈先生真的太温和了。”
回想起沈星河温和的话语和肯定的眼神，林深的心依旧滚烫。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向顾沉舟说：“沈先生还说……前几天和你母亲通电话时，顾夫人……还在他面前提到过我。”
“沈先生说，顾夫人他只认可我的天赋，还认可我的人品，他还说得到她的认可并不容易。”
屏幕那端的顾沉舟明显怔住了，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林深看着他的反应，心跳再次加速，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待和忐忑。
“沉舟，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母亲她知道我们的事。”
“所以……你母亲她……是认可我们……的感情吗？”
问完这句话，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视频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顾沉舟的目光落在林深紧张而期待的脸上。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书桌上轻轻敲击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林深，我母亲她……并不反对。”
他选择着措辞：“但要说‘支持’，也并非全然如此。”
“我母亲的态度可能更多的是理解和包容。一部分是因为她了解我，知道我的坚持，另一部分……”
顾沉舟的声音稍稍小了一点。
“可能也是因为我妹妹曾经做的一些‘叛逆’的事情，那些事情让我父亲很恼火。”
“也或许正是因为这样，让我的母亲选择了尊重了我的选择，并选择向我的父亲隐瞒。”
林深眨了眨眼，若有所思，他敏锐的察觉到了顾沉舟的回避。
他没有在追问顾沉舟的妹妹发生了什么往事，只是看着屏幕里对方的眼睛。
“我明白了，沉舟，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事。”
“这是你的事情，你不想说，我就绝对不会去问，如果你觉得可以告诉我了，我会一直在这里听。”
他不需要知道那些沉重的过去来换取安全感，他信任顾沉舟此刻的坦诚和选择。
顾沉舟凝视着对方，眼底深处的阴霾驱散了些许。
他微微颔首，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其实这没什么不好说的，只是我还需要时间。”
“我这边一切都好，现在你什么都不要多想，好好准备比赛就好了。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知道。”
林深用力点头，感觉轻松了许多。
“我会的。你也要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嗯。保持联系，祝你旗开得胜。”
顾沉舟叮嘱道。
“好。”
视频通话结束，屏幕暗了下去。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林深握着手机，靠在床头，刚才的对话在脑海中回放。
顾夫人隐晦的认可，顾沉舟坦诚的解释……
这些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却奇妙地沉淀为一种更加坚定的平静。
他不能再去想陈浩会做什么，左右就将陈浩视为一个普通的比赛对手就是了。
不然整天担心这担心那，不过只是杞人忧天。
他需要专注，也必须专注。
林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精神前所未有的清明。
额角的胀痛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他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屏幕亮起，映出他专注而沉静的眉眼。
他点开存放答辩资料的文件夹，那个名为《栖光·承忆》的方案文件静静躺在那里。
指尖在触摸板上滑动，他点开了最终的ppt文件。
精致的模型渲染图，清晰的分析图，富有感染力的效果图一页页呈现。
他开始从头到尾，逐页逐句地审视，默念讲稿。
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模拟着答辩时的节奏。
陈浩带来的威胁，似乎都在此刻稳稳压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