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一瞧,原来这些小孩并不是像我儿时一样在沙堆里随意玩闹,他们在集体围观其中一个奶奶撒沙子写字,捏起一把细沙,很流畅的倾斜而下,在沙地上清晰勾勒成和平二字,两字里每一次顿笔回锋恰到好处,能看得出来这是有执笔多年的功力。
写完她拍拍手牵着自家的孩子走了,留下后面一片赞叹声,奶奶们无不教导身边的孩子要向她,要向父母看齐,做一个有文化对国家和社会有用的人。
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间点,操场上并没有多少人了,环视一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我这边后,我突发奇想有个小灵感,我要在两个字的周围做沙画,做几只鸽子环绕着字体,使得与“和平”相匹配变的更加有艺术感,然后发布在短视频平台吸引关注。
我曾经在抖音上刷到过一个农村小伙用烧炭在墙壁上画画,这个作品一下就获得了好几百万的点赞,这人很快就跻身百万粉丝博主,据说收益一年最少都有几十万,我想以此为灵感源点,看能否突破形成自己的风格,然后做大做强。
我在脑海中先想象出白鸽展翅高飞的模样,接着慢慢用沙子描绘轮廓……做完折腾了好一会时间,可是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不像是只鸽子,线条不匀称就算了,整体形态更是天差地别,身体圆滚滚,翅膀像片蔫掉了的菜叶,与其说是只鸽子,还不如承认这是只鸡婆。
现实和幻想之间还是有不可逾越的鸿沟,我多此一举的动作不仅拉低了本身字体的豪放,还把情绪弄得很糟糕,我刚才确实是想的太过美好了,以为抓住了致富的契机。
我把这糟糕的作品用脚狠狠地蹂躏掉,后面却传来一声:“你的母鸡画的不错呀,为什么抹掉了?”
倪诗在我身后双手插兜笑着看向我,她脱去了朴素的军训装,换上了蓝色条纹衬衫外米色坎肩马甲青春气息十足,不得不说这半个月来她的变化很大,具体是哪里我倒是说不上来,我嘴角直抽抽:“我想画一只鸽子的……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来不久,看到你蹲在地下很忙的样子,就没好意思打扰你”说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一盒东西向我走过来,“给你拿了一盒创可贴,早上我远远的就看到你摔了一跤。”
我下意识低头看了看手腕上已经结痂的伤口,摆摆手:“没事儿,已经结痂了,呃……周蓉儿和张敬轩呢?你们不一起吗?”
“他们在西区打篮球呢!我不会打,就过来散散步。”她看向自己手里的没送出去创可贴又道:“先备着,以防你哪天摔个七零八落。”
“盼我点好吧……不过这东西我真不想用,撕下来可疼可疼了。”说着,我不是很情愿的把这盒创口贴塞进了口袋。
“可疼可疼啦,您能阳刚点说话成吗?”倪诗学着我的口吻促狭道。
“oK啊,小泥巴!”我同样打趣她道。
墨色在天际肆意渲染,这让头顶的高杆灯越发显得明亮,倪诗和我的影子相互交错依靠在一起,操场上的人不知在何时也变的多了起来,有慢跑的老师,有牵着手的情侣;我正好随着一对情侣的步伐移动着目光,女生一米五左右的身高,却穿了一件蓬蓬裙,背影远远看起来活像个小精灵似的,主要是她穿了一条白丝袜,显得腿白。
“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我被一声拍掌声给吓了一跳,这才发觉倪诗还在身旁,我尴尬的挠了挠头:“那个……我先回去了,拐子还等着我给他送饭。”
“不急,我们去扫两辆共享单车兜兜风吧,正好我有件事和你说说,你应该感兴趣的。”
“哦!”我木讷的点点头,内心却犯起嘀咕,可能是周蓉儿把我和她在食堂的话都告诉了倪诗,如果真是那样,那她会和我说些什么呢?
……
我们把车骑到了一个隧道口后停下,倪诗说这条隧道连接着西区和北区,隧道里的墙壁图案很丰富,她提议我们进去里面散散步。
我率先往里探了探,昏暗的灯光加上奇怪的风声和车轮声让我止不住地颤抖着,我退了回来,躲在倪诗后面,强装镇定道:“你先走,我不认路。”
倪诗斜睨了我一眼,不敢置信:“不会吧,你害怕,你一个大男人?”
“男人也是人啊!我也有害怕的权利。”
“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为了语夕,你连自己的生命都不顾,怎么这会儿走个隧道都害怕成这样了?”
“嗐!此一时彼一时么!你没听过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往往会变得小心谨慎吗?”
倪诗突然向我大叫一声,想吓我一跳,我倍感无语,我是胆子小了许多,但还没到胆小如鼠的地步,“真幼稚!”
我又问道:“你不是要说一件我感兴趣的事吗?怎么还不说?”
“别催,我就快想起来我要和你说什么了。”
……
隧道里布置的就像文化长廊一样,什么图案样式都有,主题教育、学院风采、社会风采,不过最吸引我的还是生物起源与进化这一块,短短四个阶段的演化史,却历经了几百万年的光阴,不得不感叹人类造物主之伟大,可瞥见一旁社会风采中的资源消耗、环境污染,生态系统破坏,这几个数据值又说不出话来。
“我想起来了,政府在下个月要在本市举办木雕艺术比赛,这个礼拜六就截止报名了,你想去吗?”走在前面的倪诗突然转头兴奋道。
我张着嘴,愣了:“就……就这事?”
“对啊,你不是在高中做过木头鹿吗,呃……你。”
“不去!”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的水平我自己清楚,没受过专业训练,只跟老刘学过几个月的皮毛,而且从初中开始就没再做过,高二时做的木头鹿,根本不算木雕,只是用木头拼接粘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