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铃声声,混杂着砂砾摩擦的沙沙声响,在这死寂的戈壁中显得格外刺耳。数十名骑着狰狞沙蜥、披着破烂斗篷的匪徒,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将七仙盟残部团团围住。他们眼神凶狠,带着常年刀口舔血的戾气与毫不掩饰的贪婪,目光在凌霜等几位夫人绝美的容颜和残留着宝光的法器上逡巡。
为首那刀疤脸汉子,金丹中期修为,是这群沙匪中实力最强者。他舔着干裂的嘴唇,沙哑的声音带着戏谑与不容置疑:“听见没有?东西和女人留下,男的,滚!老子数三声,不滚就都埋在这沙子里当肥料!”
残存的三百七仙盟弟子,虽人人带伤,疲惫不堪,但此刻却无一人后退,纷纷握紧手中残破的法器,眼中燃烧着屈辱与决死的战意。石岩更是上前一步,挡在几位夫人和昏迷的林凡身前,怒视刀疤脸:“放肆!尔等鼠辈,也敢趁火打劫?!”
“嘿,还挺硬气?”刀疤脸嗤笑一声,眼神愈发阴冷,“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兄弟们,动手!除了女人,一个不留!”
沙匪们发出兴奋的怪叫,催动坐骑,挥舞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弯刀、骨棒,带着腥风扑了上来!
凌霜、苏月灵等人强提一口灵气,试图迎战,但方才对抗魔神念投影的反噬实在太重,此刻连站立都勉强,更遑论催动法力。眼看沙匪的刀锋就要临身——
咻!咻!咻!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数道极其细微、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的乌光,如同毒蛇般从侧面沙地中激射而出!速度快得超出了所有人的反应!
噗!噗!噗!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沙匪,包括那名金丹初期的副手,喉咙或心口瞬间被乌光洞穿,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从沙蜥背上栽落,气绝身亡!
“什么人?!”刀疤脸大惊失色,猛地勒住坐骑,惊疑不定地望向乌光射来的方向。
只见不远处的沙丘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十几道身影。他们同样穿着与沙地颜色相近的粗布衣袍,脸上涂抹着诡异的油彩,看不清具体容貌,但身形矫健,眼神锐利如鹰。为首一人,手持一柄造型古朴、闪烁着幽光的短弓,显然刚才那致命的乌光便是他所发。
这些人气息内敛,行动无声,仿佛本就是这戈壁的一部分。
“是‘沙之民’……”花想容虚弱地开口,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西境戈壁的原住民,据说世代守护着某些古老秘密,极少与外界接触……”
那持弓的沙民首领目光扫过战场,在昏迷的林凡身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随即用一种带着古怪腔调的语言对刀疤脸说道:“滚。或者,死。”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杀意。
刀疤脸脸色变幻不定,他能感觉到,这群突然出现的沙民实力极强,尤其是那持弓首领,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危险感。手下瞬间被秒杀更是让他胆寒。
“撤!”权衡利弊,刀疤脸终究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狠狠地瞪了沙民和七仙盟众人一眼,带着残余手下,狼狈地调转方向,迅速消失在戈壁深处。
危机解除,七仙盟众人松了口气,但依旧警惕地看着那群沙民。
沙民首领收起短弓,带着族人缓缓走近。他们无视了其他人的目光,径直走到昏迷的林凡身边。首领蹲下身,仔细查看了林凡的状况,尤其是感应到他体内那紊乱却磅礴的混沌气息以及潜藏的龙魂、巫力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敬畏?
他取出一个粗糙的陶罐,拔开塞子,里面是一种散发着奇异清香、色泽如同琥珀般的粘稠液体。他小心地蘸取少许,涂抹在林凡的眉心、心口等几处要害。
说来也怪,那液体触及皮肤,便迅速渗入,林凡原本紊乱的气息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复了一些,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丝血色,虽然仍未苏醒,但状态明显好转。
“这是……‘千年石乳’混合了‘沙棘王浆’?”姜璃作为丹鼎阁主,一眼认出了那液体的不凡,惊呼道。这两种都是极其罕见、滋养神魂、修复道基的圣品!
沙民首领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他站起身,对凌霜等人做了一个“跟随”的手势,便转身朝着戈壁深处走去。
凌霜与苏月灵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眼下她们伤势未愈,林凡昏迷,后有魔神威胁,前路未知,这群神秘的沙民似乎并无恶意,且拥有罕见的疗伤圣药……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跟上他们。”凌霜做出决定。
在沙民的引领下,队伍在错综复杂的戈壁峡谷中穿行。约莫一个时辰后,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隐藏在巨大岩山背后的绿洲。绿洲面积不大,但水源清澈,草木葱郁,与外面死寂的戈壁判若两个世界。一些简单的石屋和帐篷散布其间,正是沙民的聚居地。
沙民们将林凡安置在一间最为干净宽敞的石屋内,由姜璃亲自照料。凌霜等人也被安排了住处和药物调息。
夜幕降临,戈壁的夜晚寒冷刺骨,但绿洲内却燃起了温暖的篝火。
沙民首领,名为“岩”,邀请伤势稍稳的凌霜、苏月灵、花想容(铁心兰在休养,姜璃照顾林凡,玄灵儿独自静坐)围坐火旁。
岩用生硬的通用语,配合着手势,缓缓道出了缘由。
“你们……身负‘曜’之气息……是预言中的‘七曜守护者’……”他指向凌霜等人,又指了指林凡石屋的方向,“他……是‘混沌’,是‘变数’,是引动一切的‘钥匙’。”
“古老的预言记载,当魔影再现,七曜归位,混沌临世,便是‘黑狱’重开,‘心’之光再现之时。”岩的目光变得深邃,“我们沙之民,世代守护于此,等待的便是这一刻。守护你们,前往‘黑狱寺’,是我们的使命。”
花想容心中一动,追问道:“岩首领,可知‘黑狱寺’的具体位置?以及那‘心’之光究竟是什么?”
岩摇了摇头,指向西方那更加深邃黑暗的戈壁深处:“‘黑狱寺’无踪无迹,唯有当七曜齐聚,混沌指引,方能在特定的时刻显现。而‘心’……预言中只说,那是镇压魔神的最终核心,是光,也是……希望。”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凝重:“但预言也曾警示,通往‘黑狱寺’的路上,充满了‘蚀骨的流沙’、‘惑心的魔音’以及……‘背叛的阴影’。你们……要小心。”
就在这时,一名沙民匆匆走来,在岩耳边低语了几句。
岩的脸色微变,对凌霜等人道:“我们在外围的哨兵发现,之前逃走的那些沙匪,似乎与一伙身份不明、气息阴冷的人接触了……他们正在集结,恐怕……来者不善。”
刚刚获得喘息之机,新的威胁已然迫近。
凌霜等人心中一沉。
是单纯的沙匪报复?还是……天道盟,或者魔神其他的爪牙,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踪迹?
就在这时,一直静静燃烧的篝火,火焰忽然毫无征兆地扭曲了一下,化作一张模糊、狞笑的脸孔,一闪而逝。
同时,负责照顾林凡的姜璃,惊慌的声音从石屋内传来:
“凌姐姐!苏姐姐!你们快来看!林哥哥他……他的身体在发光!额头好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