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则在知青点继续完善四合院的设计图。
阴山村村民们热火朝天地忙碌着,家家户户都参与到四合院的建设中。
这个工程引来了附近村庄的关注,不少人主动前来帮忙。
当初周大庆为乡亲们看过病,大伙儿一直记着他的恩情。
趁着农闲时节,邻村的村民纷纷前来助阵。
有了这些生力军加入,施工队伍规模迅速扩大,工程进度突飞猛进。
经过半个月的精心设计,周大庆终于完成了建筑图纸。
他在保证现有村民居住需求的基础上,还预留了几间备用房间。
与此同时,村民们也准备了大半建筑材料。
虽然看不懂专业图纸,但那精美的设计已经让他们惊叹不已——这要不是周大庆,他们这辈子哪有机会住上这么好的房子啊!
周大庆从各村召集了木匠等技术人员,选址就在知青点附近。
作为总设计师,他全程严格把关每个施工细节,力求在现有条件下打造一座完美的四合院,必须比四九城那个是非之地要气派!
随着工程推进,四合院已初现雏形。
天气渐暖,大家干劲十足。
小当借口来看建房进度,又跑来找周大庆。
望着已经成型的院落,她不禁感慨:大庆哥真是了不起,在这穷乡僻壤也能建起四合院。
要是自己也能在这里插队该多好,不仅能和大庆在一起,还能住上熟悉的四合院。
想到这儿,小当突然红了眼眶。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家人,特别是看到周家兄妹能一起下乡,更让她羡慕不已。
再想想自己的哥哥棒梗......哎,毕竟是亲哥哥啊!
小当?又来见我哥啦?周国敏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当慌忙擦去眼泪,辩解道:我...我是来看房子的!可她躲闪的眼神哪能骗过周国敏。
小姑娘笑着指向远处:别装了,我哥在那边监工呢!快去吧。
小当害羞地笑了笑,朝周大庆走去。小当来了啊!周大庆见到她,笑着打招呼。
小当用力地点点头。
明明才一个多月没见,却像隔了好几年似的!
看到他的一瞬间,她差点哭出来。
只有待在周大庆身边,她才能感受到那份无法替代的安全感。
简单寒暄几句后,小当突然停下脚步。怎么了?有话直说。周大庆察觉到她的犹豫。我......小当支支吾吾,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确实有事情想求他帮忙,却不知如何开口。
见她为难,周大庆温和地说: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下乡前我妈交代过,让我好好照顾你。
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尽力。
小当微微一怔。
原来他的关照都是因为妈妈嘱托?
但转念一想,就算有嘱托,若他不想做谁也勉强不了。
说到底,是大庆哥自己愿意对她好......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小当也不再纠结:我最近一直想去探监。
看看我妈、哥哥和傻叔。
他们改造的地方离这儿不远。
尤其是今天看到在建的四合院,我更想去了。
可我不敢一个人去......
能不能麻烦你陪我一起?
周大庆皱了皱眉。
他实在不想再和那些人有任何牵扯。
见他不情愿,小当急得掉眼泪:大庆哥,求你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们,你可以在外面等我。
我保证只见一面就回来,绝不耽搁。
真的求你了!
她低声央求的样子让周大庆心软了。
毕竟小当一直对他和妹妹很好,和那帮人不一样。
况且,去看看那些人过得有多惨也不错?
犹豫片刻,他点头道:行吧,我陪你去。
太好了!小当激动地抓住他的袖子,就知道你最好了!
周大庆淡淡一笑。
这一幕恰巧被远处的小孙看见。
她酸得心里直冒泡,却又无权干涉。
听说两人要单独去探监,她更是难受。
孤男寡女同行,万一......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她越想越不是滋味。
小孙每日与周大庆同住一个屋檐下,却总是缺乏与他交流的勇气。
反倒让小当占了先机!
想到这里,他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暗骂自己没用。
他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主动一点,不能再这样畏手畏脚。
不然,周大庆真要被小当抢走了!
劳改犯每年有一次探视机会。
阴山村生产小队隶属柳家屯生产大队管辖,而小当正好是柳家屯的知青。
于是,周大庆向大队长申请,要带小当去探望她的家人。
大队长了解情况后,很快批准了他们的请求。
两人搭上老农的马车赶到县城,又转乘长途客车,前往傻柱等人改造的地方。
那段路不算太远,却也谈不上近。
颠簸了五个小时,他们终于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下了车。大庆哥!这地方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咱们该往哪儿走啊?”
小当望着白茫茫的雪地,茫然无措。
——
周大庆也是第一次来,自然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当懊恼地望着远去的客车:“早知道就该问问司机了!”
“不过,司机恐怕也不知道劳改犯具体关在哪儿。”
说着,她心里一阵酸楚。
来之前,她设想过无数次母亲和哥哥所在的环境有多艰苦。
可眼前的荒凉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除了枯草和积雪,什么都没有。
甚至连脚印都见不到一个!
而这还只是能通车的路段,真正的劳改地只怕更加破败。
与她的难过不同,周大庆看到这样的环境,反而觉得那些 罪有应得。
正各自出神时,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传来——
“你们是啥人呐?”
回头一看,几十步外站着个牵着牛的老头,正眯着眼打量他们。
没等两人回答,老头又自顾自嘟囔起来:
“新来的劳改犯?”
“我们骆驼坑这破地方,除了劳改犯,谁会来?”
“年纪轻轻的,犯啥事了?”
“押送的人呢?”
“还是说……你们是押犯人的?犯人哪儿去了?”
老头说话颠三倒四,但思路还算清晰。
见他牵着牛熟门熟路的样子,周大庆赶紧上前解释:
“老人家,我们不是犯人,也不是押犯人的!”
“是来探监的!”
“您知道劳改犯关在哪儿吗?”
小当也急忙凑过去:
“我是来看我妈妈和哥哥的,老爷爷,您知道他们在哪儿劳动或住哪儿吗?”
老头愣了半天,总算听明白了。哦!探监的啊!”
“咱们骆驼坑虽说是劳改农场,可我在这儿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谁来探监!”
“骆驼坑这地方啊,年轻后生都跑光喽!”
“穷得叮当响!”
“就剩我们这几个老棺材瓤子等死呢!”
“我们......”
眼前的荒凉景象早让小当和周大庆看呆了。
不用老汉唠叨,他俩也明白这儿比阴山村还冷清。
要不是还有劳改犯送来,怕是早成了鬼村!
眼瞅着老汉越扯越远,小当急忙插话:“那个…”
“大爷您到底知不知道劳改队住哪儿啊?”
老汉总算住了嘴。
眯缝着眼睛琢磨片刻,拍腿道:“知道!咋不知道!”
“再往东走七八里就是!”
“老汉我可是离劳改队最近的住户!”
“跟我走嘞!”
说罢牵着老黄牛就走在前头。
周大庆快步跟上。
小当像个小尾巴似的缀在后头。
七八里平路两钟头就能到。
可骆驼坑的山路又陡又滑,积雪能没膝盖。
走了近四个钟头,三人才瞧见劳改队的影子。
这地方比方才经过的村落还要瘆人!
枯黄的茅草丛里,随时会窜出野物来!
日头已经西斜。
赶了一天路的小当腿肚子直打颤。
可想到马上要见到娘和哥哥,
身上又涌出股劲儿。前头那排破房子就是劳改队!”
“不过这工夫他们还在山上开荒哩!”
老汉指着远处说道。天都快黑了还干活?”
小当失声叫道。
老汉嗤笑:“你以为来这儿是当少爷 的?”
小当不敢细想娘和哥哥遭的罪!
住得差不说,还得干到伸手不见五指!
“我家就在不远,先回了!”
“要探监就趁早!”
老汉转身要走。
周大庆赶忙喊住:“大爷!”
“能在您家借宿一宿吗?”
“我就是陪她来的,就不去劳改队了。”
老汉爽快点头:“成啊!”
“甭嫌弃老汉家破就成!”
“哪儿能呢!”
周大庆笑笑。
转身叮嘱小当:“前面就是你娘他们住处,你自己过去吧。”
“那儿的管教干部会安排你住宿。”
“明儿个天亮在这碰头,一道回阴山村!”
小当依依不舍。
虽想叫周大庆同去,也明白他不想见自己家人。
只得乖乖应道:“知道啦大庆哥!”
“你可千万在这儿等我!”
“别把我一人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