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国宾馆。
那场惊心动魄的演示所带来的震撼,余波未平。
会议室里,暖气开得很足,空气中却依旧弥漫着一股名为“兴奋”的灼热。
几位国家部委的领导围着张汉玉,脸上的赞许几乎要溢出来。
“小张同志,你这次,是给我们打了一剂强心针啊!”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我仿佛已经看到了国家信息高速公路的雏形!”
面对着雪花般飘来的赞誉,张汉玉只是保持着平静的微笑。
他等众人情绪稍稍平复,才不疾不徐地开口。
“各位领导,‘星火’网络能有今天的成果,离不开国家的支持。”
“但是,光靠星火一家企业,是远远不够的。”
他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技术要发展,人才是根本。我希望,能联合国内最顶尖的大学和科研机构,成立一个产学研联盟。我们出钱,出设备,出数据,他们出人才,出智慧。把全国最聪明的脑袋,都拧成一股绳!”
几天后,京城大学,一间古朴的会议室。
长条会议桌的两侧,坐着国内十几所顶尖学府和科研院所的负责人。
这些人,随便拎出一个,都是跺跺脚能让国内学术圈抖三抖的大人物。
气氛,却远没有张汉玉想象中那么热烈。
他刚刚激情澎湃地讲完自己的“产学研”构想,会议室里却是一片微妙的沉默。
只有茶杯盖碰撞瓷杯时,发出的清脆声响。
坐在主位的一位老者,清了清嗓子。
他是京城大学的钱校长,一位在学术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镜片后的眼神虽然温和,却带着审视。
“张总,你的想法,很宏大,也很……超前。”
钱校长斟酌着用词。
“但是,大学,是做学问的地方。我们追求的是真理,是基础科学的突破。如果和企业捆绑得太深,会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学术独立性?”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说出了在场大部分人心中的顾虑。
另一所理工大学的校长也跟着开口,语气就没那么客气了。
“说白了,你们企业,追求的是利润,是市场。今天这个技术能赚钱,你们就投钱。明天那个技术过时了,你们是不是就把实验室给撤了?”
“我们搞科研,十年磨一剑是常有的事。你们企业,等得起吗?”
“急功近利”,这四个字虽然没说出口,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和僵硬。
王小明坐在张汉玉身边,急得手心冒汗,几次想开口反驳,都被张汉玉用眼神按了下去。
张汉玉没有反驳,反而点了点头。
“钱校长,各位老师,你们的顾虑,我完全理解。”
他站起身,走到会议室的窗边,看着外面草坪上三三两两、抱着书本走过的年轻学生。
“象牙塔,必须保持它的纯粹。”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所以,我今天来,不是来谈一笔生意,而是来做一个承诺。”
他伸出一根手指。
“星火科技,将出资一亿元人民币,成立‘星火基金’。”
轰!
“一亿”,这个数字像一颗炸雷,在安静的会议室里炸响。
所有人都被这个天文数字震得脑子发懵。
要知道,现在很多国家级的重点科研项目,一年的经费也不过几百万。
钱校长的手都抖了一下,茶水洒了出来。
张汉玉的声音,继续在众人耳边回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个基金,由第三方机构托管,由各位校长、院长组成学术委员会进行管理。星火,只出钱,不干涉任何具体的研究方向。”
“只有一个要求。”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所有由基金支持的研究成果,专利归属学校,但星火拥有优先的、免费的商业使用权。”
“不仅如此。”
他像是嫌炸弹的威力还不够大,又扔出了一个更重的。
“星火全国所有实验室,所有生产线,包括我们正在运行的‘星火网络’后台,向所有合作高校,全面开放!”
“你们的学生,可以来我们的生产线上实习。你们的教授,可以随时调用我们最真实的后台数据,来进行网络拥堵算法的研究!”
“我要的,不是几篇论文,不是几个专利。”
张汉玉的声音陡然拔高,胸中的豪情喷薄而出。
“我要的,是为我们国家,建立一个源源不断培养网络人才的摇篮!”
“我要的,是在未来的国际技术竞争中,我们能有自己的标准,自己的话语权!”
“钱校长,各位老师,真理,如果不能走出象牙塔,不能变成国之利器,那它就只是一行写在纸上的公式。”
“而我,星火,愿意成为那座桥梁,那股东风,给这些公式,插上翅膀,送它飞向九天!”
死寂。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那些之前还带着审视和怀疑的目光,此刻,只剩下震撼和激动。
钱校长缓缓站起身,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青年,看着他眼中那团燃烧的、名为“理想”的火焰,浑浊的眼睛里,竟然泛起了泪光。
他绕过会议桌,走到张汉玉面前,伸出了自己那只布满皱纹的手。
“张总,京城大学,加入!”
“我们邮电大学,也加入!”
“我们计算技术研究所,算我一个!”
沉默被彻底打破,合作的声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整个会议室。
不久后,“星火-京城大学网络协议联合实验室”、“星火-邮电大学数据传输安全研究中心”、“星火-计算所未来智能终端课题组”……一个个崭新的牌子,在全国最顶尖的学府和科研机构里,正式挂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