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祂并没有退缩一步。
哪怕祂知道，自己战胜不了麦卡恩，祂也绝对不会退缩。
就像过去无数个被命运追杀的日夜一样。
哪怕濒临绝境，哪怕只有一丝生机，祂也依旧没有放弃。
无数细小的血肉颗粒从肉坨表面剥离，在空中飞速旋转凝聚，最终化作一把长达三米的血色巨斧。
巨斧的斧刃上布满了支配的神性，每一个光点都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随后，巨斧带着破空声，朝着麦卡恩狠狠劈去。
麦卡恩躯体外侧的环形齿轮几乎在一瞬间调整方向。
核心处的蓝光飞速汇聚，在身前形成一道半透明的蓝色盾牌。
同时，祂机械臂上的长戟开始变形。
无数细小的齿轮相互咬合，长戟的尖端逐渐展开。
最终化作一把由齿轮与蓝光构成的巨镰，镰刃上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叮——”血色巨斧与蓝色盾牌碰撞的瞬间，火花四溅。
巨大的冲击力让周围的空间都泛起了涟漪。
而麦卡恩则抓住这个间隙，操控巨镰猛地朝着亚大伯斯的肉坨斩去。
“嗤——”巨镰轻易地划过肉坨的薄膜，切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里面蕴含的星河倒影瞬间倾泻而出，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在空中缓缓消散。
亚大伯斯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意识呓语变得混乱不堪，如同破碎的杂音在空间中回荡。
周围的空间开始变得不稳定，地面不断塌陷。
空气扭曲成诡异的形状，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塌。
但麦卡恩没有停下动作，而是继续输出。
祂的机械翼再次展开，翼下的暗格缓缓打开，无数只指甲盖大小的微型机械虫从里面飞出。
如同蓝色的蜂群，朝着亚大伯斯的肉坨飞去。
这些机械虫身上都携带着“自由”的神性，这是象征着“自由”的绝对意志。
不论附着在任何东西上，自由的意志都会让其在一瞬间变成它最原始的样子。
白頔趴在能量屏障后，双手紧紧攥着地面的碎石。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皮肤。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两种恐怖的力量的碰撞正在一点点改变这片空间。
空气中的猩红雾气在蓝色能量的冲击下逐渐消退。
地面裂缝中涌出的银蓝色液体在机械虫的作用下慢慢凝固成银白色的晶体。
而亚大伯斯的身体，那个巨大的肉坨，则随着“支配”的神性开始不断的流失。
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表面的薄膜变得越来越透明。
实际上，更让她感到恐惧的是，她甚至不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两个神的力量有多恐怖。
就连模糊的感知也做不到。
她只知道，祂们的一次攻击所蕴含的能量，都可以在瞬间把她撕碎上万次。
她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麦卡恩的保护。
很快，麦卡恩的蓝色核心再次亮起。
这一次，祂躯体内部所有的能量都开始朝着核心汇聚，随后顺着机械臂流向长戟。
长戟在能量的灌注下，逐渐化作一道耀眼的蓝色流星。
表面的能量波动甚至让周围的空间都出现了轻微的凹陷。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么做，很抱歉。”麦卡恩的声音在空间中回荡，带着一丝罕见的复杂情绪。
话音落下的瞬间，蓝色流星般的长戟径直朝着亚大伯斯肉坨的中心刺去。
这一下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薄膜，刺入肉坨内部。
蓝色能量在刺入的瞬间爆发，如同潮水般将整个肉坨包裹其中。
亚大伯斯的嘶吼声逐渐减弱，最终彻底消失。
巨大的肉坨在蓝色能量的净化下开始瓦解，化作无数细碎的血肉颗粒。
这些颗粒在空中停留了片刻，便被蓝色能量彻底消融，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那口原本被血肉包裹的古井还留在原地。
井里原本浑浊的浆液已经变得清澈见底，不再有肉芽涌出，也不再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空间中的血肉旋涡也随之消散，只剩下机械神麦卡恩散发的蓝色光芒。
那光芒如同柔和的星辰，照亮了这片曾经被“支配”笼罩的区域。
麦卡恩缓缓转过身，蓝色核心看向趴在能量屏障后的白頔。
躯体外侧的环形齿轮轻轻转动，一道温和的意志如同暖流般传入白頔的脑海。
“@％＆￥。-%”
只不过很可惜，或许是因为白頔的精神没有和麦卡恩同步，所以白頔并没有听懂这句话究竟是什么。
想想也是，虽说麦卡恩也是个神，但祂终究是个超级大的机器头。
白頔的精神如果真的和祂同步了，估计会在一瞬间也变成机械头。
说完这句话，祂的身体开始化作无数细小的齿轮。
这些齿轮在空中旋转着，随着空间裂口的缓缓闭合，逐渐消失在蓝色的光芒之中。
片刻后，这儿只留下一片恢复平静的空间。
白頔撑着身边的砍刀，缓缓站起身。
她活动了一下四肢，发现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皮肤下那些令人恶心的凸起已经消失，耳边那挥之不去的意识呓语也荡然无存。
她看着空无一人的空间，心中突然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或许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在遥远的过去，亚大伯斯和麦卡恩这两个神性截然不同的神，曾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兄弟；
也永远没有人会记得，这一对兄弟，在今天一同走向了终结。
白頔下意识地抬起手，想摸摸自己的脑袋。
这一次，她的手顺利地碰到了头发。
笑话，之前被砍掉手的是她的分身，又不是本体！
不过，她心里还有两个疑惑。
既然麦卡恩还亲口说过:“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么做”。
那为什么麦卡恩最终还是选择了动手？
在这种被神追杀的大环境下，还活着的神不应该抱团取暖吗？
还有，这场神性对决已经结束，为什么副本还没有结束呢？
但很快，她就把这些疑惑抛到了脑后。
副本没结束也没关系，能多混几天也好。
她的目光变得冰冷，脑海中浮现出那几个所谓“顶头上司”的身影。
他们可是让大白引诱她前往“动物园”，害得黄冤先一步退出副本的人（虽然这也只是白頔的推测）。
这笔账，她可没打算就这么算了。
至于他们究竟是不是邪神的眷属，又是不是亚大伯斯的眷属……
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无非是自己的仇人多了一份身份而已。
就算他们不是亚大伯斯的眷属，她也照杀无误。
白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机已经没电，快关机了。
她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给维克多打电话。
因为这一部电话簿里，也只有维克多的号码了。
话说我什么时候加的维克多？
电话很快被接通，她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有任务吗？”
“没有。”维克多的声音听起来很迟钝，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背景里还能听到轻微的翻身声。
“来接我一下，我在L-1重叠空间，联系不上组织了。”
白頔快速报出自己的定位，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手机已经提示电量不足，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让手机关机。
这个地方除了维克多，她也不知道该联系谁了。
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最后还是按下了关机键，省得待会儿连开机都开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