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去接他们。”说完就回房间拿上拖拉机钥匙就出门了。
到了门口,刚好遇上带着弟弟回来喝水的石头。
石头看他三叔拿着拖拉机钥匙,“三叔,你上哪去?”
“我去公社接你小叔。”陈志远停下脚步说。
石头一听急忙大喊:“我要去,我也要去。”
说完水都不喝了,拖着毛蛋就想跟着他走。
毛蛋大喊:“要喝水,要喝水。”
陈志远一听连忙说:“你俩在家喝了水,等会我拖拉机在门口停一下接你们。”
说完,又对后面听到动静出来的二嫂说:“二嫂,你给他们加件衣裳。”说完转身就走。
快步走到晒谷坪,启动了拖拉机,看着没人就往车斗里面加了个厚海绵垫子。
家门口,石头带着毛蛋在焦急的等着,陈志远看着他们穿的厚厚的。
就把他们抱上了拖拉机,交代他们坐在垫子上,千万不能站起来,就出发了。
在路上陈志远时不时回过头看看,看他们俩坐得老老实实的,就放了心。
差不多到公社就遇上了陈玉梅和陈志强,同行的还有一起往这条路的同学。
接上两人,陈志远开着拖拉机直奔供销社去。
供销社六点关门,现在才五点多,还可以去逛逛。
拖拉机“突突”到了公社,远远的就看见,供销社的青砖瓦房。
那是这个公社最气派的建筑,门楣上挂着“为人民服务”的红漆木牌,窗户上贴着塑料布,里面亮堂堂的。
石头和毛蛋眼睛都看直了,他们还小,大人抱不动,自己走不动,坐牛车不划算。
所以从没来过公社,出村的机会只是每年初二去姥姥家拜年。
陈玉梅和陈志强虽然在公社读书,但是也从来没进过供销社,二人都激动着捏着书包袋子。
陈志远把拖拉机停在供销社对面,现在还没有交警管,可以随便停。
陈志远把石头毛蛋抱下来,又招呼他俩:“你俩干啥呢?再发会呆人家就关门了。”
说完一手牵一个小人就往供销社走去,陈玉梅和陈志强赶忙跟上三哥。
几人进到了里面,两个人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看着货架上摆着的,肥皂,牙膏,牙刷,针线,作业本,铅笔等。
陈志远带着两个侄子去买了煤油,火柴,又看见侄子看了几眼罐装饼干,也买了三罐。
给了钱票后,接过东西,就带着他们去了卖布料的柜台,“同志,麻烦帮我拿那蓝色碎花布看一下。”
售货员看了一眼陈志远,看着他手上的东西和手腕上的手表,笑着把他说的布拿了出来。
布料在柜台上摆开,陈志远上手摸了摸对陈玉梅说:“你看看喜不喜欢,你要觉得不喜欢哥下次从县城回来给你在百货大楼买。”
陈玉梅惊喜的说:“三哥你是给我买的吗?”
“对啊,你看看咋样?”陈志远看着妹妹笑着说。
陈玉梅也上前摸了摸,这布料软软的,滑滑的,摸起来很舒服。
他对陈志远说:“三哥你真要买给我吗?不然你给爹娘买好了,我的衣服还能穿的。”
陈志远他们家是农村的,一年到头也没多少布票,陈玉梅又是个女孩子。
不像他们几兄弟,弟弟捡哥哥衣服穿,大的穿不了就留给小的穿。
陈玉梅的衣服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件,还都是打了补丁的。
上次陈志远和胖子交易就换了布票,可以买很多布料。
陈志远听妹妹这样懂事也没说什么。
和售货员说:“同志,这布料我要个五尺,还有那藏青色的,也要五尺,再拿一丈五尺的黑布。”
售货员看着陈志远:“同志你确定要这么多吗?”
陈志远也知道,售货员的在委婉的问‘你能给出钱和布票吗?’
陈志远说,:“就要这么多了。”
说着他把毛蛋放下来,从兜里拿出一沓钱票来,把那些一市尺,二市尺,三市尺的找了出来。
凑够了二十五尺的布票,又问了多少钱,把钱数了,交给了售货员。
售货员把布平铺在柜台上,拿起竹尺“咔嗒,咔嗒”的量好。
先是蓝色碎花布叠好了放在柜台一边。
接着藏青色,最后裁的一丈五黑布,卖布料的售货员就叫了糕点柜台的售货员,一起帮忙裁好,叠好。
陈志远叫陈玉梅拿着布,陈玉梅接过售货员递来的布搂在怀里。
陈志远摇了摇头,低头问两个小不点:“还有啥想要的吗?”
石头和毛蛋都摇摇头,怀里还抱着铁罐饼干,陈志强在后面说:“三哥,我的呢?我咋没有啊?”
陈志远问:“那你看看想要啥?”
陈志强兴奋的指着一个方向说:“三哥,我想要那个足球。”
陈志远看过去,只见一个黑皮块和白皮块缝在一起,圆滚滚的足球,球上缝着密密麻麻的线,缝线处还粘着点蜡。
“行,但是你不能带去学校踢,只能在村里踢。答应不?”陈志远严肃说道。
陈志强欢喜的点点头:“答应答应,我保证,我只在村里踢。”
另一边,陈玉梅的同学刘春燕,拉着她姐姐刘春芳的手激动的说:“买了买了,他又买了足球,这一个足球可是要九块五毛钱还要三张工业券呢。”
她俩在这里听见陈志远那句“蓝色碎花的布拿出来看一下。”
就想看看布,没成想刘春燕看见了他的同学陈玉梅。
重要的是听见陈志远说,要给陈玉梅买布料,她们就悄悄在一旁看着 。
看着他三哥一口气买了那么多布,又看见他兜里那一堆钱票,还有手上的手表。
刘春燕疯狂心动,可惜她才十六岁还在上学,她眼珠一转,在她姐旁边感叹。
陈志远长的好,对弟弟妹妹也好,对侄子有耐心,又有那么多钱票。
不知道哪个女的嫁给他,那一辈子都不愁吃不愁穿。
现在又看见陈志远给弟弟买足球,眉头都不皱一下。
刘春燕恨不得自己现在就十八岁。
刘春芳看着也眼热不已,那个足球钱加上三张工业券,都够买一身衣裳了,这足球又不能吃又不能穿,买来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