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鼬视角)
指尖还残留着浴室热水的余温,混合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焦躁。
我站在千祭的房门外。走廊尽头的窗棂将月光切割成菱形,落在木质地板上的光影,让我想起她总是试图藏起的、绷带下皮肤的纹路。
敲门声在寂静中显得过于清晰。指节叩在门板上的触感,让我想起今早训练场上,苦无钉进木桩时发出的闷响。
我其实可以更轻些,但某种难以言明的情绪让我选择了这样的力度——既不想惊扰,又希望她能立刻察觉。
这矛盾的心情,像极了每次与她相处时的状态。
门开了。她站在门后,眼睛像浸在溪水里的月亮,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易碎感。
她也洗了澡。
刚沐浴过的气息扑面而来,混着皂角的干净味道。
这让我忽然意识到,我们用的是同一种沐浴用品,但在她这里,气味变得不同了——更柔软,更脆弱,像初春融雪时第一株破土的新芽。
那颗水珠从发梢坠落的轨迹,在视线里仿佛被无限拉长。
它落在她手心的绷带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如同墨滴在宣纸上缓缓洇开。我看见她手指微微蜷缩,像含羞草被触碰时的本能反应。
这个细微的动作,比任何言语都更直接地刺痛了我。她总是这样,用最不经意的姿态,提醒着我我们之间的距离。
“可以让我进去吗,千祭……”
声音出口时,我才发觉比预想中更低沉。她抬起眼看了看我,那双映着月光的眼眸里掠过一丝犹豫,像受惊的小鹿。
但她最终还是侧身,让开了一个狭窄的空间。那姿态里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妥协,仿佛允许我的闯入,是需要鼓足勇气才能做出的决定。
她侧身让开的空间,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妥协。我迅速进入,仿佛慢一步就会被门外的夜色吞噬,或是改变主意。
房间里有她的气息。苦无被按照尺寸排列在窗台,被子叠得棱角分明,一切都遵循着某种内在的秩序。唯有书桌上那卷摊开的绷带,泄露了主人内心的波澜。
旁边的水杯里插着一枝垂枝海棠,花瓣边缘已经微微卷曲,却依然固执地保持着优雅的姿态。
我认得那卷绷带。边缘有特殊的织法,是她的习惯——通过重复性的精细动作来维持冷静。此刻它被平整地展开,像一封未来得及封缄的信,等待着某个人的阅读。
“今天和止水出去了?”
明知故问。我早已从母亲那里看到了照片。
她捂住他眼睛的样子,指尖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虔诚的轻柔。而止水微微低头的姿态,是全然交付的纵容。那张照片像一根细刺,不痛,却始终提醒着我它的存在。
指尖抚过绷带光滑的表面。我想象她坐在这里,对着月光梳理心事的样子。
止水总是能轻易做到我做不到的事——用笑容化解她的防备,用直白的热忱靠近她筑起的高墙。
而我,只能像现在这样,在夜深人静时,借着月光的名义,小心翼翼地试探。
“他总能用最简单的方式接近你。”
这句话里没有敌意,只有一种淡淡的怅然。
像看着别人轻松摘取了悬崖边的花,而自己还在计算着最安全的路径。我注意到她浴衣的领口有些松散,露出脖颈处缠绕的绷带边缘。那里还带着沐浴后的湿气,让白色的绷带看起来近乎透明。
我看向她。月光描摹着她的轮廓,让她看起来像一株即将绽放的夜海棠。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浴衣的带子,这个动作让我想起初见她时的模样。
“不要依赖止水。”
这句话更多是说给自己听的。我比谁都清楚,阳光下的温暖多么令人贪恋。
但我也见过飞蛾扑火后的残翅。她还太脆弱,脆弱到承受不起任何形式的热烈。
我向前一步,影子恰好将她笼罩其中。这个距离能让我看清她睫毛上还未干透的水汽,像晨露挂在蛛网上。
“我们才是家人……”
不是威胁,是提醒。家人……才是最坚固的锚点。而我,愿意做那个永远守在她阴影里的人。
离开时,我最后看了眼那卷绷带。它依然安静地躺在月光里,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同了。
就像夜海棠终将在黎明前凋谢,有些心情注定只能留在无人窥见的黑暗里。
带上门的那一刻,我听见心底轻轻的叹息。原来守护一朵花最好的方式,不是将它移入温室,而是学会欣赏它在夜风中独自摇曳的姿态——哪怕那个为它驻足的不止我一人。
走廊的阴影里,我停下脚步,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像夜风里最后一点余温。这个秘密,就让它永远封存在这个月光如水的夜晚吧。
——
仄かに変质した「情感」は……闇の中で消えがたい轮郭を描き出す。彼が俯せば……ふと、一本の海棠の花だと気づく。
悄然变质的“情感”……在黑夜中勾勒出难以磨灭的轮廓。他垂眸细看……竟发觉是一枝海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