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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雨丝斜斜织着,皇家女学的青石板路被润得发亮,倒映着檐角飞翘的剪影。姜瑶抱着刚从藏书阁借来的《九章算术》,踩着水洼往算术课的学堂走,布鞋边缘已沾了些泥点,却丝毫没影响她的脚步——再过一刻钟,便是新增的算术课,这门被多数贵女视作“市井小技”的学问,偏偏勾着她心底最熟悉的那根弦。

“哟,这不是刚在诗会上拔得头筹的姜二小姐吗?怎么抱着本算学书看得这般入神?难不成想转行去账房当先生?”

尖锐的嗓音刺破雨幕,姜瑶抬眼,见姜柔带着两个丫鬟站在廊下,身上穿的藕荷色撒花锦裙衬得她肤色白皙,只是嘴角那抹嘲讽像淬了冰。自中秋诗会后,姜柔在女学的处境愈发尴尬,贵女们瞧不上她的急功近利,旁支小姐又记恨她往日的刻薄,唯有揪着姜瑶的错处时,才能寻回些体面。

姜瑶没接话,只侧身想从廊下绕过去。擦肩而过时,姜柔却故意抬脚,裙摆扫过廊边的积水,溅了姜瑶半幅衣袖。

“哎呀,妹妹莫怪,”姜柔掩唇轻笑,眼底却没半分歉意,“姐姐这裙子是新做的,若是沾了泥,母亲怕是要怪罪呢。不像妹妹,穿得这般素净,倒也不怕脏。”

丫鬟春桃立刻附和:“就是,我们小姐可是要去上算术课的,听说长公主府的表小姐也会去,若是穿得寒酸,岂不是丢了侯府的脸面?”

姜瑶垂眸看着衣袖上的水渍,指尖微微蜷起。她想起刘妈临行前塞给她的碎银,想起林薇分她的宣纸,想起沈清沅笑着说“以后我家管账请你帮忙”时的真诚。这些细碎的温暖像炭火,慢慢焐热了她从前在冷院积攒的寒意。

“算术课讲的是算理,”她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廊下,“与衣衫新旧何干?倒是姐姐,若上课时分心在意裙摆是否沾泥,怕是要错过夫子讲的‘方田术’了。”

说完,她不等姜柔反应,径直走进学堂。身后传来春桃气急败坏的嘟囔:“小姐,她竟敢咒您听不懂课!”以及姜柔压抑的冷哼:“走着瞧,我倒要看看,一个庶女能算出什么花来。”

学堂里已坐了不少人,靠窗的位置上,沈清沅正低头翻着一本《算经》,见姜瑶进来,立刻招手:“这里有位置。”她身边的林薇也笑着挪了挪身子,腾出半张课桌。

“你的袖子怎么湿了?”沈清沅眼尖,指着她的衣袖问。

“方才在廊下不小心蹭到的。”姜瑶简单带过,将《九章算术》放在桌上。书页边缘有些磨损,是她从藏书阁角落里翻出来的旧本,纸页间还夹着不知名的干花,散发着淡淡的草木香。

林薇从荷包里掏出块干净的帕子递过来:“快擦擦吧,免得着凉。这算术课也是奇怪,往日女学只教诗词书画,怎么突然要学算学了?”

沈清沅轻笑:“听说前几日户部清点粮仓,算错了账目,闹得陛下动了气。皇后娘娘便提议,让女学也添些算术课,说‘女子也当知柴米油盐,方能理家’。不过依我看,多半是给那些将来要嫁入勋贵之家的小姐们准备的,毕竟管着中馈,总不能连账本都看不懂。”

正说着,学堂外传来脚步声,众人纷纷坐直了身子。进来的是位须发花白的老者,穿着青色圆领袍,腰间系着素色玉带,正是新请来的算术夫子——曾在钦天监任职的李夫子。他身后跟着个小吏模样的人,抱着一摞算筹和账簿。

“今日第一课,不讲经书,只问诸位一个问题。”李夫子走到讲台上,目光扫过满堂女眷,声音洪亮如钟,“若有粮仓十座,每座存粮三千四百六十二石,如今要分发给五个州府,各州人口不等,该如何分配才最公平?”

话音刚落,学堂里便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粮仓?分粮?这不是户部的事吗?”

“三千多石……还要分给五个州府,这怎么算啊?”

“我连算筹都不会用,怕是要出丑了。”

姜柔坐在前排,脸上的得意渐渐僵住。她原以为算术课不过是认认数字、学学记账,哪想到一上来就是这般复杂的题目。她偷偷看了眼身旁的长公主之女赵灵溪,对方正捻着佛珠,眉头微蹙,显然也没头绪。

李夫子等了片刻,见无人应答,便拿起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三千四百六十二”几个大字:“谁能先算出十座粮仓的总存粮?”

这下更安静了。贵女们从小学的是吟诗作对,最多算过月钱的用度,哪里碰过这般大的数目?姜柔指尖在袖中绞着帕子,眼神慌乱地瞟向四周,忽然瞥见姜瑶正低头在草稿纸上写着什么,心头一动。

“夫子,”她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刻意的镇定,“我知道!十座粮仓,便是三千四百六十二乘以十,等于三万四千六百二十石!”

这话说得又快又急,像是生怕被人抢了先。李夫子点点头:“不错,总数确实是三万四千六百二十石。那再算分粮——各州人口分别为:青州八万三千人,徐州六万五千人,扬州十二万一千人,荆州七万八千人,凉州五万九千人。该如何分?”

姜柔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方才不过是碰巧记得乘法口诀,可这涉及人口比例的分粮,她连听都没听过。冷汗顺着鬓角滑下来,沾湿了耳边的珠花。

“这……这太过复杂了,”她强撑着说,“女子只需知晓大概便可,何必算得这般精细?”

“糊涂!”李夫子重重一拍桌子,粉笔灰簌簌落下,“粮仓分粮关乎民生,多一分则州府积余,少一分则百姓挨饿,怎能说‘大概’?当年老夫在钦天监,算错半分刻度,便要罚俸三月,你们以为算术是儿戏?”

姜柔被训得脸色发白,悻悻地坐下,眼角余光瞥见姜瑶仍在低头书写,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此刻听来格外刺耳。

就在这时,沈清沅忽然开口:“夫子,学生记得《九章算术》中有‘衰分术’,可按比例分配。先将各州人口相加,得出总数,再用总粮数按比例拆分,不知是否可行?”

李夫子眼中露出赞许:“沈小姐说得不错。那你可算出各州人口总数?”

沈清沅拿起笔,正要计算,却听身旁传来清晰的声音:“青州八万三千,徐州六万五千,合计十四万八千;扬州十二万一千加荆州七万八,合计十九万九千;再加凉州五万九,总计四十一万六千。”

众人循声望去,见姜瑶不知何时已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望着讲台。她算得又快又准,连沈清沅都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正是四十一万六千。”

李夫子眼中闪过惊讶:“你如何算得这般快?”

姜瑶站起身,微微躬身:“回夫子,学生幼时曾帮府中账房先生整理账目,算惯了数目。方才听沈小姐说‘衰分术’,便想起账房分月钱时,也是按人头比例分配,道理相通。”

“哦?那你可算出各州应得粮数?”李夫子追问。

姜瑶拿起笔,在纸上快速写下算式:“总粮三万四千六百二十石,除以总人口四十一万六千,得每万人应分约八十三点二二石。青州八万三千人,应得约六百九十点七二六石;徐州六万五千人,约五百四十点九三石;扬州十二万一千人,约九百九十七点九六二石;荆州七万八千人,约六百四十九点一一人;凉州五万九千人,约四百九十一点零零九石。”

她算得极快,数字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连李夫子都不由得走上前,拿起她的草稿纸细看。纸上的字迹虽不如姜柔的簪花小楷娟秀,却笔笔工整,数字排列得整整齐齐,连计算过程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好!好!”李夫子连说两个“好”字,声音里难掩激动,“你不仅记得衰分术,还能灵活运用,甚至算出小数点后三位,比老夫当年初学之时还要强!”

学堂里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低调的庶女,竟在算术上有如此天赋。姜柔死死攥着帕子,指节泛白,帕子上绣的并蒂莲被揉得变了形。

李夫子意犹未尽,又出了道题:“若有布匹一百五十匹,每匹长三丈,要裁成两丈长的布料,可裁多少段?余多少?”

这题看似简单,却暗藏陷阱——每匹三丈,裁两丈的布料,只能裁一段,余一丈,一百五十匹便是一百五十段,余一百五十丈。但多数人会直接用一百五十乘以三丈,得四百五十丈,再除以两丈,得出二百二十五段,忘了每匹布料的余头不可再拼。

果然,几个贵女立刻答出“二百二十五段”,姜柔也跟着附和,想借此挽回些颜面。

李夫子看向姜瑶:“你说呢?”

姜瑶从容道:“每匹三丈,裁两丈一段,每匹得一段,余一丈。一百五十匹,可得一百五十段,余一百五十丈。”

“为何不是二百二十五段?”赵灵溪忍不住发问,她是长公主之女,自小娇纵,见李夫子对姜瑶赞不绝口,心里有些不服。

“回表小姐,”姜瑶转向她,语气平和,“布料裁剪需保持完整,余头不足两丈,便不可再用。正如分粮时,不可因总数有余,便多分给某州半石,否则其他州府便会短缺。”

赵灵溪被说得哑口无言,脸上有些挂不住。

李夫子抚着胡须,朗声笑道:“说得好!算术不仅要算得准,更要懂得‘守度’。姜小姐,你这经济之才,倒是难得。”

“经济之才”四字,像颗石子投入湖面,在众人心中激起涟漪。贵女们看向姜瑶的目光变了——有惊讶,有嫉妒,也有好奇。连一直沉默的林薇,都忍不住凑过来,小声说:“瑶儿,你太厉害了!我刚才算到一半就乱了。”

姜瑶浅浅一笑:“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

课时过半,李夫子让众人练习算“谷物兑换”,用糙米换精米,按七折计算。姜柔算得磕磕绊绊,几次被李夫子点名批评,索性趴在桌上装睡,眼角却一直偷瞄姜瑶。

忽见一个小丫鬟从后门进来,凑到姜柔耳边说了几句。姜柔眼睛一亮,立刻起身对李夫子说:“夫子,学生身子不适,想先回宿舍休息。”

李夫子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吧,功课记得补上。”

姜柔如蒙大赦,带着丫鬟匆匆离开。经过姜瑶身边时,她脚步顿了顿,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妹妹慢慢算吧,等会儿有好戏看。”

姜瑶心头微动,却没理会,继续埋头做题。

下课后,雨已停了,天边透出淡淡的霞光。沈清沅收拾着书本,笑着说:“瑶儿,你今日可算让那些小瞧你的人刮目相看了。李夫子那句‘经济之才’,怕是要传遍女学了。”

林薇也道:“是啊,连赵表小姐都没话说呢。刚才我看到她脸色可难看了。”

三人说说笑笑地往宿舍走,路过花园时,却见几个杂役正围着一棵海棠树议论。

“这好好的树,怎么突然枯了?”

“是啊,昨天还好好的,今日一早就见叶子全黄了,怕是生了虫害。”

“管事嬷嬷说了,要找出是谁弄坏的,不然我们都要受罚!”

姜瑶心里咯噔一下,这棵海棠树,正是她前日发现受伤雀鸟的地方。当时她和沈清沅、林薇为了给雀鸟找草药,确实在树下停留过,难不成……

正想着,只见姜柔带着管事嬷嬷快步走来,指着海棠树厉声说:“嬷嬷,就是她们!前日我亲眼看见姜瑶在这里挖土,说要找什么草药,定是她们伤了树根!”

管事嬷嬷是王氏的远房亲戚,平日里就偏帮姜柔,闻言立刻瞪向姜瑶三人:“姜二小姐,可有此事?”

沈清沅上前一步,从容道:“嬷嬷,我们前日确实在此处为一只受伤的雀鸟找草药,但只是在树下浅浅挖了点泥土,怎会伤了树根?”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故意的!”姜柔立刻反驳,“这棵海棠是皇后娘娘赏赐的品种,若是死了,你们担待得起吗?我看,定是姜瑶嫉妒这树长得好,故意下了手脚!”

杂役们也跟着附和:“是啊,除了她们,没人来过这附近。”

林薇急得脸通红:“我们没有!那雀鸟还在宿舍养着呢,我们怎么会害树?”

“哼,雀鸟?”姜柔冷笑,“谁知道是不是你们编出来的借口!嬷嬷,依我看,先罚她们去抄《女诫》百遍,再上报给周夫子,让她定夺!”

管事嬷嬷正要发话,忽听身后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不必了。”

众人回头,见李夫子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拿着一卷书。他走到海棠树前,蹲下身仔细看了看树根,又捻起一点泥土放在鼻尖闻了闻。

“这树不是被挖伤的,”他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过姜柔,“是根须被人浇了浓盐水。这附近的泥土盐分极高,寻常草木根本受不住。”

姜柔脸色骤变:“不可能!我明明看见……”

“你看见什么?”李夫子打断她,“看见杂役们早上来浇过水?还是看见你的丫鬟偷偷往树根泼东西?”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姜柔的丫鬟春桃吓得“扑通”一声跪下:“夫子饶命!不是我……是小姐让我……”

“你胡说!”姜柔厉声呵斥,却掩不住声音里的慌乱。

李夫子冷哼一声:“方才我下课早,本想在园子里走走,恰好看见这位丫鬟鬼鬼祟祟地往树下泼东西。若不是老夫出声喝止,她怕是要把证据都毁了。”

他扬手招来两个杂役:“把这丫鬟带去见周夫子,就说她故意毁坏皇家女学的花木,让周夫子查清楚,是谁指使的!”

春桃哭喊着被拖走,姜柔站在原地,浑身发抖,看着姜瑶的眼神充满了怨毒。

“姜大小姐,”李夫子看着她,语气冰冷,“算术课教的是‘量入为出’,做人却要懂得‘心术端正’。你连最基本的是非都不分,算再多数字又有何用?”

姜柔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清沅走上前,对李夫子福了一礼:“多谢夫子查明真相,不然我们可要蒙冤了。”

李夫子点点头,目光落在姜瑶身上:“姜小姐,你今日的功课做得好,明日可来我书房,老夫有本《夏侯阳算经》,或许你会感兴趣。”

姜瑶躬身道谢:“谢夫子厚爱。”

李夫子走后,管事嬷嬷早已溜得不见踪影。姜柔看着满地狼藉,又看看周围人鄙夷的目光,再也撑不住,捂着脸哭着跑了。

夕阳穿过云层,洒在海棠树枯黄的叶子上,竟透出几分萧瑟。林薇叹了口气:“她怎么能这样?为了陷害你,连树都敢毁。”

沈清沅皱眉:“怕是被嫉妒冲昏了头。不过这次有李夫子作证,她至少要被罚禁足,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胡来。”

姜瑶望着姜柔远去的背影,心里没有报复的快意,只有一丝沉重。她知道,这不会是最后一次。姜柔的执念,王氏的敌意,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目光,都像一张网,时时刻刻笼罩着她。

“走吧,”她转过身,对沈清沅和林薇说,“雀鸟该喂食了。”

三人并肩往宿舍走,晚霞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沈清沅忽然笑道:“说真的,瑶儿,以后我家管账,真得请你帮忙。我爹常说我对数字一窍不通,将来嫁了人,怕是要被管家嬷嬷糊弄。”

林薇也笑:“还有我,我娘总说我算不清绣线的账目,以后也得靠你了。”

姜瑶被她们逗笑,连日来的紧绷仿佛消散了些。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曾在冷院劈柴洗衣,曾在深夜默记诗句,也曾在算术课上算出精准的数字。原来那些看似平凡的经历,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为她铺就了一条独特的路。

三人回到宿舍时,那只受伤的雀鸟正歪着头啄食碟子里的小米,翅膀上的伤口已结痂,精神好了许多。见她们进来,它扑腾了两下翅膀,发出清脆的啾鸣。

林薇连忙走过去添了些清水:“你看,它好像认识我们了。”沈清沅笑着点头,目光落在姜瑶沾了泥点的布鞋上,忽然说:“明日我让家里送两双新鞋来,你的鞋都磨破了。”

姜瑶刚要推辞,却被沈清沅按住手:“就当是谢你今日在算术课上替我解围——若不是你算得快,我怕是要被李夫子追问到脸红。”林薇也在一旁附和,姜瑶只好应下,心里暖融融的。

夜色渐浓,女学的灯笼次第亮起,透过窗棂洒在书桌上。姜瑶摊开李夫子布置的算术题,指尖划过“粟米之法”的条文,忽然想起白日里李夫子说的“量入为出”。她提笔演算,算筹在指间灵活跳跃,那些曾经让她觉得枯燥的数字,此刻竟像是有了生命,在纸上排列出工整的答案。

隔壁传来姜柔压抑的哭声,夹杂着周夫子严厉的训斥——想来是海棠树的事终究没能瞒过。姜瑶笔尖微顿,随即又专注于眼前的题目。她知道,与其耗费心神去计较旁人的算计,不如将这门算术学精。毕竟在这深宅与女学的夹缝中,能护着自己的,从来不是退让,而是藏在才华里的底气。

窗外的月光越发明亮,照在那本借来的《九章算术》上,纸页间的干花在夜色中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香气。姜瑶算完最后一道题,轻轻合上书本,指尖抚过封面上磨损的字迹。她想起母亲诗集中那句“心似明镜台,何处染尘埃”,忽然明白苏夫子让她读《孙子兵法》的深意——所谓谋略,从来不是害人的利器,而是护己的铠甲。

宿舍外传来巡夜婆子打更的声音,“咚——咚——”,已是二更天了。沈清沅和林薇早已睡熟,呼吸均匀。姜瑶吹熄烛火,躺在床上,听着雀鸟偶尔的轻鸣,嘴角慢慢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算术课的优势,或许不只是让她在众人面前崭露头角。那些精准的数字,分明在告诉她:人生如算筹,每一步都要算得清楚,走得扎实。而属于她的那道“算术题”,才刚刚解开第一问。

夜色温柔,掩去了女学的喧嚣,却掩不住一颗正在悄然成长的心。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姜瑶知道,新的一天,又将是充满挑战与机遇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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