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多觉得裴星若看他的眼神，像是要把他切片研究。
`【危机等级：马甲即将自然脱落】`
`【裴星若怀疑度：85%（持续上升中）】`
`【当前保护层：滑稽白大褂（物理防御+0，精神嘲讽+100）】`
保健室安静得吓人。
只剩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有赵一多自己有点过快的心跳。
裴星若没走。
她就站在门口，背对着他，看着窗外的雨幕。
但那无形的压力，让赵一多感觉空气都快凝固了。
“…金色…”
…的光…”
…。”
她轻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品味着什么。
赵一多后背开始冒冷汗。
“…裴…”
…总…”
…您…”
…听我…”
…解释…”
…。”
…那…”
…真的…”
…是…”
…光线…”
…折射…”
…加…”
…我…”
…这件…”
…白大褂…”
…材质…”
…特殊…”
…。”
裴星若缓缓转过身。
她的眼神平静，但平静底下是翻涌的暗流。
“…赵平凡。”
…。”
“…你觉得…”
…我…”
…看起来…”
…像…”
…傻子…”
…吗？”
…。”
赵一多咽了口唾沫。
“…不像…”
…。”
…您…”
…看起来…”
…就像…”
…那种…”
…能把…”
…傻子…”
…卖了…”
…还让…”
…傻子…”
…帮您…”
…数钱…”
…的…”
…精明…”
…人…”
…。”
裴星若嘴角似乎弯了一下，但弧度冷得吓人。
“…很好。”
…。”
“…那么…”
…解释…”
…一下…”
…。”
…为什么…”
…华佗医生…”
…的…”
…白大褂…”
…穿在…”
…你身上…”
…。”
…就…”
…有了…”
…特殊…”
…材质？”
…。”
“…是…”
…你的…”
…汗…”
…比较…”
…特殊？”
…。”
“…还是…”
…你的…”
…脸皮…”
…比较…”
…特殊？”
…。”
赵一多：“！！！”
杀人诛心！
裴扒皮这嘴毒起来，跟他有得一拼！
他张了张嘴，还没想好怎么狡辩（划掉）解释，裴星若却突然迈步走了过来。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保健室里格外清晰。
一步。
两步。
赵一多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后背抵在了放医疗器械的柜子上。
无路可退。
裴星若在他面前站定，距离近得他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清冷的、带着点雪松味的香水气息。
她抬起手。
赵一多瞳孔一缩，以为她要动手。
结果那只修长白皙的手，只是伸向了他白大褂的胸口口袋。
从里面，抽出了一支…笔？
一支普通的黑色签字笔。
裴星若拿着那支笔，在指尖转了转，目光却依旧锁着赵一多的眼睛。
“…赵平凡。”
…。”
“…或者…”
…我该…”
…叫你…”
…别的…”
…什么？”
…。”
赵一多心脏狂跳。
“…裴…”
…总…”
…您…”
…说笑…”
…了…”
…。”
…我…”
…就是…”
…赵平凡…”
…啊…”
…。”
…平平…”
…无奇…”
…的…”
…平凡…”
…。”
裴星若轻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平凡？”
…。”
“…一个…”
…平凡人…”
…。”
…能…”
…看…”
…几眼…”
…就…”
…治好…”
…规则…”
…层面…”
…的…”
…消化…”
…不良？”
…。”
“…一个…”
…平凡人…”
…。”
…能让…”
…‘星痕’…”
…的…”
…血刃…”
…吃瘪？”
…。”
“…一个…”
…平凡人…”
…。”
…能…”
…在…”
…我…”
…眼皮…”
…底下…”
…。”
…身上…”
…冒…”
…金光？”
…。”
她每说一句，就往前逼近一分。
赵一多被她逼得几乎要嵌进柜子里。
“…误会…”
…都是…”
…误会…”
…。”
…我…”
…那是…”
…祖传…”
…的…”
…偏方！”
…对！”
…偏方！”
…。”
…至于…”
…金光…”
…可能…”
…是我…”
…最近…”
…胡萝卜…”
…吃多了…”
…。”
…补充…”
…了…”
…过量…”
…维生素A…”
…。”
…容易…”
…视觉…”
…幻觉…”
…。”
他感觉自己编得都快信了！
裴星若看着他绞尽脑汁胡扯的样子，眼神里的探究越来越浓。
突然，她毫无征兆地抬起拿着笔的那只手，用笔尾朝着赵一多的额头轻轻点来！
动作不快。
但赵一多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
他几乎能感觉到那笔尾上附带着的、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裴星若自身的规则探查之力！
这女人！想强行探查他的记忆？！
不能碰！
这一碰，别说冥王马甲了，连他昨天晚饭吃的啥估计都得被她翻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
赵一多体内那融合了玄医传承、债务规则、摇篮能量和冥王碎渣的乱七八糟的力量，应激性地自动运转！
他眼中金色纹路一闪而逝！
身体比脑子更快！
头猛地一偏！
同时右手闪电般抬起，精准地格开了裴星若的手腕！
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完全是身体本能！属于“冥王”的战斗本能！
啪！
一声轻响。
裴星若的手腕被他格开，那支笔脱手飞出，掉在地上。
两人都愣住了。
保健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笔在地上滚动的细微声音。
赵一多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彻底完了！
这反应速度，这格挡技巧，根本不是一个“平凡奶爸”该有的！
裴星若缓缓收回手，看着自己被格开的手腕，又慢慢抬起头，看向赵一多。
她的眼神，从探究，变成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震惊、了然、愤怒…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情绪的…风暴。
“…果然…”
…是…”
…你…”
…。”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赵一多耳边。
赵一多嘴巴发干，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裴…”
…总…”
…我…”
…就是…”
…条件…”
…反射…”
…。”
…您…”
…突然…”
…动手…”
…我…”
…吓到了…”
…。”
裴星若没说话。
她只是弯腰，捡起了那支笔。
然后，用一种赵一多从未听过的、带着点咬牙切齿，又有点如释重负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
“…赵…”
…一…”
…多…”
…。”
…你…”
…还要…”
…装…”
…到…”
…什么…”
…时候？”
…。”
轰！
赵一多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她…
叫出了…
他的…
真名！
她知道了！
她真的知道了！
裴星若看着他瞬间僵住的表情，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算不上是笑容的表情。
像是猎人终于抓住了狡猾的狐狸尾巴。
“…很好。”
…。”
“…现在…”
…我们…”
…可以…”
…好好…”
…谈谈…”
…了。”
…。”
“…关于…”
…你的…”
…身份…”
…。”
…关于…”
…你的…”
…能力…”
…。”
…关于…”
…你…”
…为什么…”
…躲…”
…着我…”
…。”
…以及…”
…。”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这间简陋的保健室，最终落回赵一多那张写满“完蛋了”的脸上。
“…关于…”
…你这…”
…三万亿…”
…的…”
…债务…”
…。”
…到底…”
…打算…”
…怎么…”
…还…”
…。”
…。”
…前…”
…冥…”
…王…”
…大…”
…人…”
…。”
赵一多：“……”
他看着裴星若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可笑的、紧绷的白大褂。
感觉…
天…
塌了。
马甲…
这次…
是真的…
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