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行者”号庞大的艇身,在那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下,如同狂风中的落叶,完全失去了控制!艇身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
被那粘稠的力场裹挟着,直直地、加速地、朝着金字塔基座上那个幽蓝色的、如同巨兽之口的能量漩涡!
撞了过去!
“全员!抗冲击准备!”武松的吼声在舱内炸响!他巨大的身躯死死抵住舱壁,外骨骼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
“老婆!抱头!”赵一多也顾不上形象了,一把将裴星若扑倒在相对安全的座椅后方角落,用自己当肉盾,同时死死攥住了那个发着白光的“信标花”基座!
“爸比!妈咪!”通讯器里,传来小满带着哭腔的尖叫!显然是吴用那边同步了画面!
嗡——!!!!
刺耳欲聋的能量尖啸声,瞬间淹没了所有声音!
幽蓝色的光芒如同海啸般,吞噬了整个观察窗!
巨大的撞击感并未传来!
“深渊行者”号在接触漩涡的瞬间,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的水膜!
艇身剧烈地颠簸、翻滚!
天旋地转!
仪器警报乱响!灯光疯狂闪烁!
失重感猛地袭来!又狠狠砸落!
赵一多感觉自己像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死死护着怀里的裴星若,后背重重撞在舱壁上,疼得他眼前发黑!
混乱中,他死死攥着的“信标花”基座,光芒大盛!那温润的白光形成一个微弱的光罩,勉强笼罩住他和裴星若,隔绝了部分狂暴的能量冲击!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几分钟。
剧烈的颠簸和翻滚终于停止。
刺眼的幽蓝光芒褪去。
令人窒息的恐怖水压……消失了?
引擎低沉的嗡鸣声……消失了?
仪器单调的警报声……消失了?
四周一片死寂。
只有艇内应急灯发出的、幽幽的绿光,映照着主控舱里一片狼藉。
赵一多甩了甩嗡嗡作响的脑袋,感觉像是被十八头深海巨鲸轮番踩踏过。
“老婆……还活着不?”他声音嘶哑,低头看向怀里。
裴星若被他护得严严实实,除了发丝有些凌乱,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却依旧锐利冰冷。她一把推开赵一多,动作利落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襟,目光如电扫视四周。
“汇报情况!”她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报告裴总!艇身……无明显破损!但所有外部动力系统……离线!通讯……中断!我们……好像……着陆了?”郑和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难以置信。
武松已经解除了固定,沉重的金属战靴踩在甲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走到巨大的球形观察窗前,面罩后的电子眼扫视着窗外。
窗外……
不再是漆黑的海水。
而是一个……巨大得无法形容的、散发着幽暗蓝光的……空间?
像是某种巨型建筑的内部穹顶?穹顶极高,望不到顶,覆盖着散发着微弱蓝光的、如同脉络般的奇异物质。
“深渊行者”号此刻,正歪斜地停泊在一片……相对平坦的、覆盖着厚厚灰色尘埃的……“地面”上?
地面材质不明,非金非石,透着古老沧桑的气息。
远处,是巨大、倾斜、覆盖着同样发光脉络的金字塔内壁,向上延伸,隐没在穹顶的幽蓝光芒中。
空气干燥,带着一股……类似臭氧和古老尘土混合的、难以言喻的气味。
重力……似乎和地表相近?
“我们……进来了?”赵一多扶着座椅站起来,看着窗外这如同外星遗迹般的景象,喃喃道,“这‘园丁长’……品味挺独特啊?把老巢装修成古墓派风格?”
裴星若没理会他的吐槽,快步走到主控台前,手指在几个备用按钮上快速操作。
屏幕闪烁了几下,亮起模糊的、依靠艇内备用电源维持的扫描图像。
图像显示,他们正处于一个巨大金字塔形空间的底部。结构扫描显示,周围存在大量复杂通道和未知腔室。
“生命维持系统切换内循环,正常。”裴星若冷静地汇报,“武松,带人检查艇外环境,确认安全等级。赵一多,你的‘车票’。”
赵一多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向手里的金属基座。
那朵“信标花”的光芒已经收敛,恢复了晶莹剔透的模样,但花蕊深处,一点纯净的白光依旧稳定地亮着,指向金字塔深处某个方向。
“得,看来这滴滴打船服务,还附赠导航。”赵一多掂了掂基座,看向裴星若,“老婆,这深海一日游,下一站……往哪走?这‘园丁长’也不派个导游接一下,差评!”
裴星若的目光顺着“信标花”指引的方向,投向金字塔深处那片未知的、被幽蓝脉络光芒勾勒出的巨大阴影里。
她的红唇微启,声音在死寂的古老空间中,带着冰冷的穿透力:
“跟着光。”
“找到他。”
“然后……”
“拆了这王八壳子。”
“深渊行者”号歪在灰色的尘埃里,像个搁浅的钢铁王八。
应急灯幽绿的光,勉强照亮主控舱的狼藉。
空气里那股子臭氧混着陈年老灰的味儿,呛得赵一多直想打喷嚏。
“报告裴总!艇外大气成分分析完成!氮氧比例接近地表,无已知有害毒素,可呼吸!”郑和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从通讯器里传来,“重力稳定!温度……摄氏18度!湿度偏低!”
“武松,外部安全?”裴星若的声音像冰珠子砸在铁板上,眼神扫过巨大观察窗外那片被幽蓝脉络光芒勾勒出的、死寂而庞大的空间。
“暂未发现生命迹象或主动防御系统。”武松覆盖着深海装甲的身影堵在登出口,面罩后的电子眼闪烁着红光,“地面覆盖厚尘埃,无明显陷阱。安全等级:暂定黄区(警戒)。”
“黄区?”赵一多扶着座椅站起来,感觉骨头缝里还是有点酸,但比之前好多了。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咔吧轻响,顺手抄起那个嵌着“信标花”的金属基座。花蕊里那点纯净的白光,像个倔强的指路灯泡,稳稳指向金字塔深处那片深邃的幽蓝阴影。“黄啥黄?这不挺好?鸟语花香的……哦,没鸟,也没花。”
他操控轮椅(是的,薛宝钗很“贴心”地把这玩意儿也塞进了深潜器备用舱),慢悠悠地滑到登出口旁边。
“老婆,走着?”他拍了拍轮椅扶手,一脸“哥带你兜风”的表情,“这深海一日游,门票挺贵,咱得抓紧时间,别让那‘园丁长’小白脸等急了,回头差评咱服务不到位。”
裴星若没理他的贫嘴,检查了一下腰间那把哑黑的“蟒蛇”左轮,又从武器架上取下一把造型紧凑、枪管闪烁着幽蓝冷光的能量脉冲手枪,丢给赵一多。
“拿着,省着点能量。医保卡在这儿刷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