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
“温馨家园”三公里外。
“夕阳红”社区活动中心。
凌晨三点。
空气里飘着劣质消毒水和……泡面混合的浓郁气息。
一楼棋牌室。
自动麻将机嗡嗡低吟。
几桌老头老太太激战正酣。
“八万！”
“碰！”
“胡了！清一色！给钱给钱！”
“老李头！你又偷牌！”
二楼。
“老年书画兴趣班”教室。
门牌歪斜。
里面没挂字画。
堆满了……
成箱的康师傅红烧牛肉面！
码得像城墙！
空气里弥漫着致命的、令人发指的泡面香！
墙角。
几台嗡嗡作响的老旧冰柜。
里面冻的不是饺子。
是……
一条条梆硬、死不瞑目的……冻鱼？！
天花板角落。
几个伪装成烟雾报警器的微型探头。
红灯幽微闪烁。
教室中央。
行军床被挪开。
露出地板上一块掀起的活板门。
黑洞洞的入口。
散发着更浓郁的……
泡面味？
“到了。”
扈三娘踢开脚边一个空面桶。
油腻的手指在墙壁某块瓷砖上“咚咚咚”敲了三长两短。
“嘎吱——”
活板门下。
一道陡峭的金属楼梯延伸下去。
暖黄的光。
混合着更霸道的泡面香气。
喷涌而出！
“安全屋？”
赵一多抱着依旧熟睡的赵小满。
挑眉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泡面洞。
“你管这叫……”
“……战略储备基地？”
“还是……”
他吸了吸鼻子。
“……康师傅地下分销点？”
“屁话多！”
扈三娘率先往下走。
不锈钢锅铲在油腻的围裙上蹭了蹭。
“有面吃。”
“有鱼砸。”
“有床睡。”
“还不用付房租。”
“这配置……”
她回头白了赵一多一眼。
“……比你那狗窝不强百倍？”
“挑三拣四……”
“……滚回垃圾堆睡去！”
赵一多没还嘴。
抱着女儿。
跟着走下陡梯。
地下空间不大。
三十平左右。
墙壁是粗糙的水泥。
挂满各种改装工具和闪烁着幽光的电子屏幕。
中央一张不锈钢操作台。
焊枪、电路板、拆了一半的军用单兵电脑……
旁边。
一张铺着干净蓝格子床单的行军床。
最扎眼的……
是角落里。
那个用泡面箱子垒起来的……
“灶台”？！
上面架着个咕嘟冒泡的不锈钢大锅！
里面翻腾着至少十包泡面！
红的汤！
黄的蛋！
粉的肠！
香气霸道得能掀翻天灵盖！
扈三娘拿起灶台边一根……通马桶用的皮搋子？
在锅里搅了搅。
“火候刚好。”
“自己盛。”
“碗在泡面箱后面。”
她指了指行军床。
“小丫头片子放那儿。”
“毯子新买的。”
“没蟑螂味。”
赵一多把赵小满轻轻放到行军床上。
小丫头在睡梦中嗅到泡面香。
小嘴吧唧两下。
翻个身。
抱着蓝格子枕头。
睡得更沉。
他走到泡面锅边。
拿起一个印着“夕阳红”logo的搪瓷缸。
舀了满满一缸。
红油赤酱。
面条筋道。
煎蛋溏心。
烤肠开花。
热气腾腾。
他端着缸子。
没吃。
走到一面挂满监控屏幕的墙前。
目光扫过分割画面——
“温馨家园”巷口被警车封锁的现场。
星海集团楼下裴星若那辆玛莎拉蒂总裁疯了一样冲出地库！
几条出城要道设卡盘查的警灯……
以及……
“夕阳红”社区活动中心门口。
几个穿着城管制服、眼神却锐利如鹰的男人。
正拿着仪器。
假模假式地……
检查消防栓？！
“尾巴不少。”
赵一多吸溜了一口面条。
声音含糊。
“裴星若……”
他目光锁定屏幕上那辆在深夜街道狂飙的黑色轿车。
“……疯得挺快。”
“方向……”
“……倒是没错。”
“那丫头？”扈三娘凑过来看了一眼屏幕，嗤笑一声，用皮搋子敲了敲锅沿，“现在才醒过味儿？”
“晚了！”
“高俅的人已经把网撒开了！”
她指向“城管”检查消防栓的画面。
“看到那个领头的刀疤脸没？”
“高俅手下头号疯狗。”
“花荣。”
“玩狙击的。”
“三百米外能打爆苍蝇蛋蛋。”
“他在这儿……”
扈三娘眼神冷下来。
“……‘太上老君’的‘清理队’……”
“……就不远了。”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
“嘀嘀嘀——！”
操作台上一台伪装成收音机的警报器突然发出尖锐蜂鸣！
一块监控屏幕瞬间弹出刺目的红色三角警告！
画面里！
“夕阳红”社区活动中心后巷！
一辆没有任何牌照的黑色厢式货车！
如同幽灵般滑入！
车门无声拉开！
几个穿着全黑作战服、戴着狰狞鬼面头盔的身影！
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
无声落地！
战术动作迅捷狠辣！
直扑活动中心后门！
他们手中！
赫然是加装了消音器的……冲锋枪？！
“来了！”
扈三娘眼神瞬间锐利如刀！
油腻的皮搋子往锅里一扔！
反手从操作台下抽出一把……
改装过的！
带电击功能的！
……高压水枪？！
“抄家伙！”
“满汉全席……”
她咔哒一声拉开水枪保险！
水流在枪口发出危险的低压嘶鸣！
“……改自助了！”
“管杀……”
她一脚踹开角落一个不起眼的金属箱盖！
露出里面……
满满一箱冻得梆硬、鳞片闪着寒光的……
罗非鱼？！
“……还管埋！”
赵一多慢条斯理地放下搪瓷缸。
抹了把嘴上的红油。
反手。
抽出了后腰那把油光锃亮、卷刃带血的不锈钢锅铲。
掂了掂。
目光如同寒潭。
倒映着监控屏幕上。
那几个如同索命恶鬼般逼近的黑色身影。
嘴角。
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自助？”
“行。”
“这顿……”
“我请。”
“滋滋——！”
高压水枪枪口喷出的不是水流！
是压缩到极致的、带着刺鼻消毒水味的……
高压水箭！
如同霰弹枪扫射！
狠狠撞在冲在最前的鬼面头盔上！
“嘭！”
闷响！
那精锐的“清理队”队员！
如同被高速卡车迎面撞击！
连人带枪！
倒飞出去！
狠狠砸在身后同伴身上！
战术头盔肉眼可见地凹下去一大块！
红的白的从面罩缝隙里汩汩渗出！
瞬间没了声息！
“卧槽？！”后面两个队员显然没料到第一波攻击是高压水枪！动作一滞！
就是这半秒！
“嗖——！”
一道银色的寒光！
带着冻鱼的腥气和破空的尖啸！
旋转着！
如同死神的飞盘！
从地下安全屋的通风口激射而出！
精准无比！
狠狠砸在第二个队员的战术头盔侧面！
“啪叽！”
令人牙酸的闷响！
不是金属撞击！
是冻得梆硬的鱼头！
硬生生拍碎了高强度复合材料头盔！
鱼鳞混合着头骨碎片和脑浆！
在昏暗的后巷灯光下！
炸开一朵凄艳的冰花！
那队员哼都没哼！
直挺挺栽倒！
手里的冲锋枪“哐当”掉地！
“FIRE！！”仅剩的队员终于反应过来！嘶吼着扣动扳机！
“噗噗噗噗！”加装消音器的冲锋枪喷出致命的火舌！子弹如同毒蜂！瞬间笼罩通风口！
“叮叮当当！”
火星四溅！
子弹打在加固的通风栅栏上！
只留下几点白痕！
通风口内！
传来赵一多懒洋洋的、带着回音的嘲讽：
“就这？”
“清理队？”
“清垃圾都费劲吧？”
“建议回炉……”
“重造！”
那队员又惊又怒！
正要更换弹匣！
“呲——！”
又是一道高压水箭！
刁钻地从侧面废弃垃圾桶后射出！
精准命中他握枪的手腕！
“咔嚓！”
腕骨碎裂的脆响！
冲锋枪脱手！
剧痛让他惨嚎出声！
还没完！
“嗖！”
又一条冻鱼！
如同长了眼睛！
从通风口旋转飞出！
这次目标是……
他的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