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刃:王朝秘辛
第 9 集:月神眼底的真相
密道的石壁在脚下震颤,像是巨兽的心跳。沈砚扶着蓝湄跨过断裂的石阶,她手里的骨鞘匕首随着步伐撞击大腿,发出细碎的叩击声 —— 那声音与寒铜母矿的 “脉搏” 奇妙地共鸣,在通道里荡开圈圈涟漪。
“还有三里。” 苏卿辞对照着从月圣女身上搜来的羊皮地图,指尖划过标注 “月神眼” 的猩红圆点,“地图上说,最后一段路要穿过‘蚀骨花海’,那里的花粉能让人产生幻觉。” 她从怀里掏出三个布包,里面装着捣碎的醒神草,“闻着这个,别碰那些花。”
沈砚接过布包时,怀里的月心玉佩突然烫得惊人。他低头看向衣襟,黑色玉面竟渗出细密的血珠,顺着布料纹路爬向心口,像条活过来的血蛇。“它在回应母矿。” 他按住玉佩,掌心传来的震动频率越来越快,“蓝朔说这是钥匙,或许…… 需要用血脉才能激活。”
蓝湄的脸色瞬间煞白,骨鞘匕首 “当啷” 落地。她弯腰去捡时,耳后含苞的蚀骨花刺青突然泛起红光:“我娘…… 我娘的血曾滴在寒铜上,她说那是‘月神的眼泪’。” 她的指尖颤抖着抚过刺青,“我爹说,我们蓝家的血脉,本就与母矿相连。”
说话间,前方的黑暗里传来簌簌声响。沈砚拔刀的瞬间,看到无数黑色花瓣从石壁缝隙里涌出,在空中凝结成女人的形状 —— 是月圣女的模样,她的脸在花瓣中扭曲,七窍淌着黑血:“妹妹,回来吧…… 让我们一起成为月神的容器……”
“别信她!” 苏卿辞的银簪划破幻象,花瓣落地的刹那发出凄厉的尖叫,“是花粉在作祟!” 她拽着蓝湄往前冲,自己的裙摆却被突然窜出的花藤缠住,那些藤蔓上的倒刺闪着幽光,沾到布料就蚀出黑洞。
沈砚挥刀斩断花藤,刀刃与藤蔓碰撞时迸出蓝绿色的火花。他注意到藤蔓的横截面里嵌着细小的寒铜碎片,在火把下泛着金属光泽。“这些花是母矿催生的!” 他将月心玉佩贴近石壁,黑色玉面立刻吸附住渗出的铜锈,“跟着玉佩的指引走!”
三人跟着发烫的玉佩穿过花海,那些蚀骨花在靠近玉佩时纷纷蜷缩,露出底下用白骨铺就的甬道。蓝湄看到骨头上刻着的 “蓝” 字,突然停住脚步:“是我娘的族人……” 她蹲下身抚摸着一根胫骨,上面的齿痕还清晰可辨,“他们都是被当成养料埋在这里的。”
苏卿辞突然指向甬道尽头:“看那里!” 火把的光线下,无数根寒铜管道从石壁伸出,像巨兽的血管,最终汇入前方那片泛着幽蓝的水洼 —— 月神眼,原来不是洞穴,是个直径十丈的寒铜水池,池中央的母矿结晶如同一株倒生的玉树,根须在水中舒展,吸收着从管道里流淌的暗红色液体。
“是教徒的血。” 沈砚看着管道源头连接的囚笼,里面还关着十几个面黄肌瘦的百姓,他们的手腕被寒铜针穿刺,鲜血顺着导管缓缓流向水池,“逐月教在用活人喂养母矿。”
月心玉佩突然从沈砚怀里飞出,悬浮在水池上方。黑色玉面裂开细纹,渗出的血珠滴入水中,激起层层涟漪。母矿结晶突然发出刺目的蓝光,那些根须猛地绷直,在水面上拼出完整的星图 —— 与司天台密道里的星图分毫不差,只是北斗第七星的位置,赫然嵌着块婴儿拳头大的红色晶石。
“那是……‘破军星核’!” 苏卿辞的声音带着震惊,“司天监的典籍记载,上古有颗破军星陨落西域,化作奇石能引动杀伐之气!” 她突然明白过来,“逐月教要在月食时,用母矿的力量激活星核,让整个西域陷入战乱!”
蓝湄的骨鞘匕首突然剧烈震颤,她看向池边的祭坛,上面摆着三个凹槽,形状正好与月心玉佩、星核和自己的匕首吻合。“我娘留下的日记里说,月神眼是‘三位一体’的封印。” 她举起匕首,骨鞘在蓝光中变得透明,露出里面的玉质刀身,“这把刀叫‘断月’,是用我娘的指骨混合寒铜打造的。”
就在这时,水池对面的阴影里传来掌声。月圣女浑身湿透地站在那里,白色长袍被母矿的蓝光染成幽蓝,胸口插着半截断箭,却笑得诡异:“不愧是蓝家的血脉,连启动仪式都无师自通。” 她身后的教徒推着辆囚车,里面蜷缩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妹妹,想知道你娘为什么要背叛逐月教吗?”
蓝湄的匕首 “哐当” 落地:“娘?你说我娘还活着?”
妇人抬起头,脸上布满了寒铜烙印,唯有耳后那朵盛开的蚀骨花刺青与月圣女如出一辙。“湄儿……” 她的声音嘶哑如破锣,“别信她…… 快毁掉星核……”
“闭嘴!” 月圣女的软鞭抽在囚车上,寒铜锁链的碰撞声里,她突然撕开自己的衣襟,露出心口的伤疤 —— 那里嵌着块与月心相似的黑色玉佩,“当年你娘为了独占母矿的力量,亲手杀了月神的使者,这块‘月魂’就是证据!”
沈砚突然注意到囚车底部的寒铜板上刻着星轨,与水池里的星图刚好互补。他悄悄拽了拽苏卿辞的衣袖,用唇语说:“祭坛是机关,按星图顺序插入三样东西。” 同时故意提高声音,“月圣女,你以为用个假娘就能骗到她?”
月圣女果然被激怒,软鞭直指沈砚咽喉:“杀了他!” 教徒们立刻扑上来,沈砚挥刀迎敌时,眼角余光瞥见苏卿辞已经拽着蓝湄冲向祭坛。
“快!月食开始了!” 苏卿辞指着洞口,月亮的边缘已经被阴影吞噬,母矿结晶的蓝光越来越盛,池水中的血珠开始沸腾,“先插匕首!”
蓝湄颤抖着将断月匕首插入凹槽,骨鞘与寒铜祭坛接触的瞬间,整个月神眼剧烈震颤,池边的囚笼突然升起,露出底下的排水通道。“娘!” 她看着囚车里的妇人被蓝光笼罩,皮肤开始变得透明,露出里面流动的寒铜色液体。
“那不是她娘。” 沈砚一刀劈开教徒的长刀,同时将月心玉佩扔向祭坛,“逐月教用活人炼制‘月傀’,那是用她娘的血肉混合母矿粉末造的傀儡!”
玉佩落入凹槽的刹那,母矿结晶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星核在水池中央剧烈旋转,卷起血色漩涡。月圣女尖叫着扑向祭坛:“我的!月神的力量是我的!”
苏卿辞突然拽住蓝湄躲开,月圣女扑了个空,手掌按在星核凹槽上的瞬间,整个人被红光吞噬。她的身体在光中扭曲,骨骼发出噼啪的碎裂声,最终与母矿的根须融为一体,化作个长着三张脸的怪物 —— 左脸是月圣女,右脸是蓝湄母亲的模样,中间那张脸却与司天台的三眼雕像一模一样。
“月神醒了!” 教徒们纷纷跪倒在地,被红光扫过的瞬间就化作飞灰,融入水池的血色漩涡。
沈砚趁机拽起囚车,将底部的星轨对准水池:“苏卿辞!用银簪破坏星核!” 同时对蓝湄大喊,“按北斗顺序转动匕首!”
蓝湄立刻转动断月匕首,祭坛发出齿轮转动的声响,水池底部升起无数寒铜尖刺。苏卿辞踩着尖刺冲向星核,银簪刺入红色晶石的刹那,整个月神眼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母矿结晶开始碎裂,星核在银簪的作用下冒出黑烟。那个三眼怪物发出凄厉的尖叫,三张脸同时流下血泪。蓝湄母亲的傀儡突然扑向怪物,用身体挡住飞溅的碎片:“湄儿,记住…… 断月城的人,从来不是月神的祭品……”
随着最后一丝月光被吞噬,月神眼彻底陷入黑暗。沈砚在坍塌前拽着苏卿辞和蓝湄跳入排水通道,身后传来母矿崩塌的巨响。通道里的蚀骨花在黑暗中纷纷凋零,黑色花瓣铺满地面,像条通往黎明的路。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微光。三人爬出通道时,发现自己站在断月城的城墙上,底下的街道空无一人,唯有寒铜母矿的碎片在废墟中闪着幽蓝的光。
蓝湄捡起块碎片,上面映出她耳后已经褪色的刺青。“我爹说对了,所谓月神,不过是母矿孕育出的怪物。” 她将断月匕首扔进废墟,骨鞘落地的声响里,天边泛起鱼肚白,“沈校尉,谢谢你。”
沈砚的月心玉佩突然裂开,化作粉末融入风中。他看着东方的朝霞,想起女帝的紫檀佛珠,想起秦风最后点燃的炸药引线,想起苏卿辞肩头渗出的血迹。“我们该回京了。” 他的声音在晨风中有些沙哑,“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
苏卿辞突然指着城墙下的阴影,那里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 瑞王的侍卫正牵着三匹骏马,为首的人手里拿着封密信。“是瑞王殿下的信。” 她接过信拆开,眉头渐渐皱起,“他说京城发现了逐月教的分支,与三年前先帝驾崩有关。”
沈砚接过信纸,晨光中看到 “牵机引” 三个字时,指尖突然冰凉。他想起女帝偏殿的苦杏仁味,想起镇北侯府的星图,想起月神眼底那与司天台雕像相同的三眼怪物。
“看来,这趟西域之行,只是个开始。” 沈砚翻身上马,绣春刀在朝阳下闪着寒光。身后的断月城在晨曦中渐渐苏醒,废墟里传来百姓的呼喊声,而远方的天际线上,一颗新星正冲破云层,发出耀眼的光芒 —— 那是北斗第七星,破军。
苏卿辞和蓝湄同时策马跟上,三匹马的蹄声在城墙上敲出节奏,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奏响序曲。沈砚知道,无论京城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他都必须回去,为了那些牺牲的人,为了守护的王朝,也为了揭开那隐藏在星轨之下,关乎两代帝王的最终秘辛。
月食已过,但笼罩在这片土地上的阴影,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