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过法餐吗?”
许望炎看着里面穿着白衬衫黑马甲的服务生,莫名其妙地就想到了自己的当伴郎的那天。
这也太像了吧。
最大的区别就是,自己当时那身好像更劣质一些。
“吃过。”
陶酥点了点头,然后翻着手上的菜单。
许望炎转头,看着窗外。
这家店店的地段很好,陶酥选的位置也很好,转头能看到海。
装潢充满了上流的气息。
一整面的红酒墙,桌子上面悬挂着水晶吊灯,散发着并不刺眼的白光,刚刚好照亮下方的胡桃木或者大理石桌子。
整个餐厅的灯光是暖色调的,这点和去年圣诞节时许望炎和阮眠去的那家店很像。
西餐厅好像都很喜欢营造这种略带暧昧的灯光氛围。
他们两人所在的位置桌子上还有一束花。
是薰衣草吗?
许望炎不认识,只知道是紫色的。
总的来说,这家店的格调确实拉得很满。
在去年他和阮眠去的那家店之上。
他没吃过法餐,但是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
毕竟他活到这么大,没做过的事多了去了。
没出过国,没坐过飞机,甚至去年圣诞节之前都没吃过一顿正宗的西餐。
当然肯德基不算,最多就是和他们几个出去吃过一顿牛排自助。
那应该是自己长这么大第一次拿刀叉。
虽然后来又用上筷子就是了。
许望炎觉得这太正常了。
那还有的人没下过地呢。
他小时候是真收过花生掰过玉米。
许望炎一只手撑着脸,看着陶酥对着旁边微微俯身的服务员报着菜名,有些感慨。
她还挺漂亮的不是吗?
这种话其实不用刻意强调一遍。
就像没有人会说,今天太阳又是从东边升起来的一样。
但是许望炎就是会冒出这个念头。
她眉毛低垂着,表情认真。
许望炎没见过她做数学题的样子,但是现在看起来,大概就是这种状态吧。
陶酥是个做什么事都很认真的小女孩。
而许望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被这种特质吸引。
怎么说呢?
这种感觉其实还是挺奇妙的。
“你有什么要点的吗?”
陶酥把菜单递给许望炎。
许望炎象征性地接了过来。
翻开的第一页就是惠灵顿牛排。
这个他以前在电视剧上看到过,刚才陶酥已经点过了。
后面的菜品名字看得他头大。
最后他合上交给服务员。
“先这样吧。”
出来吃漂亮饭他已经做好了吃不饱的准备。
回去的时候去小吃街买份烤冷面吧。
“这家店里有几样我之前吃过。”
陶酥看着许望炎说道。
“西餐厅菜品都大差不差吧。”
许望炎回忆了一下,当时自己和阮眠吃的那家店好像并没有一个详细的品类。
就是各种菜品都有。
他没吃过法餐,但还是那句话,看这家店装修风格他就能看出来,应该很正宗。
“是我之前在法国吃过。”
“啊?”
许望炎听完人有点懵。
他之前隐约能猜出,陶酥家底应该是有点殷实。
小富婆来着。
至于是怎么知道的,依旧是某次少女的茶话会。
当然许望炎不是刻意偷听,只是偶然间听到。
她们几个在数什么辱华品牌。
陶酥突然说了一个品牌名称,当然许望炎记不住。
她说之前她妈妈只给她买固定几个牌子的衣服。
其中就有这个。
当时许望炎听完感觉这人说的是人话吗?
原来买衣服可以只固定几个品牌吗?
自己喝饮料都不敢说自己只喝可口。
喝水都不敢说自己只喝百岁山。
总之就是他跟这群女生待久了也算是开了眼了。
“就是以前去欧洲玩过一圈。”
陶酥明显是误解了许望炎的意思。
他的啊是表震惊,而不是表疑惑。
所以这顿饭大概也不便宜吧。
服务生给两人的杯子倒上酒水。
许望炎感觉这杯子和之前见到过的高脚杯不太一样。
“你点的干白?”
看着酒杯中略显透明且带有气泡的液体,许望炎开口问道。
“是香槟。”
陶酥还没有开口,就听旁边的服务员面带微笑地解释道。
他这么一说自己就想起来了。
《门徒》中的名场面,让隔壁老外看到以为我吃不起,一人一罐。
当时华仔手上拿着的就是香槟杯子。
和普通的高脚杯相比,更加细长。
许望炎点头,在杯子中倒好香槟之后服务生便离开了。
没有因为许望炎是第一次喝香槟而出言嘲讽。
这种剧情只会出现在都市小说中。
男主自带嘲讽体质。
狗来了都得叫两声的那种。
但实际上谁没有第一次呢?
大家也没有那么尖酸刻薄。
况且说句不好听的,许望炎和陶酥点这一桌顶他好几天工资了,他去嘲讽人家多少有点倒反天罡了。
“生日快乐,许望炎。”
虽然菜品还没有开始上,但是陶酥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杯子。
玻璃杯上还挂着气泡。
灯光下,她的表情认真。
许望炎深吸了一口气。
这确实是他第一次来法餐厅吃饭。
人的第一次总是值得纪念的不是吗?
可惜许望炎记不住自己的第一次哭,第一次学会走路,第一次叫爸爸妈妈。
但是他记得自己第一次打车,第一次坐地铁,这些当时在他看来很稀奇的事情。
吃法餐是值得纪念的事情吗?
或许是吧。
但是相比之下,许望炎觉得有人单独给自己过生日更值得记住。
这也是第一次,他和别人单独出来庆生。
许望炎内心有些五味杂陈。
他没有端起手旁的杯子,而是抿了抿嘴唇,然后开口轻声说道,
“其实我生日这个时间很尴尬,基本就是,期中考试前后。”
陶酥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没有说话,安静地听他讲着。
“有时候考试成绩不好,我就,嗯,没人给我过生日。”
许望炎咬了一下嘴唇,他的语气很平静。
说不在意是骗人的。
如果真的不在意,这么多年过去他也早就忘了。
最多只是释怀了而已。
虽然有时候他会觉得很矫情,但实际上他小时候确实算是生活在标准的东亚家庭中的小孩。
陶酥听到之后心揪了一下。
“所以在很久以前,我就会觉得,生日好像没那么重要,但也会羡慕吧,羡慕别人说,这是自己爸爸妈妈送的生日礼物什么的。”
他又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看着陶酥的双眼,十分认真地说道,
“谢谢你,酥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