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孩子其实挺聪明的。”
最后那句话，老师只是出于礼貌安慰一下。
但秦淮茹听了心花怒放。
我儿子聪明！
我儿子很聪明！
嗯，以后学习肯定好！
她一边交钱，一边朝贾文那边看去。
现在轮到贾文测试了。
虽然刚才李琴看棒梗测试时笑得开心，轮到自家儿子时，她还是紧张起来。
“老师好！”贾文对老师微微鞠躬。
“不错！”男老师回应，“你好，挺有礼貌的孩子……来，老师问你个简单的问题。”
“告诉老师，蚂蚱有几条腿？”
呼……
听到这问题，李琴顿时松了口气。
蚂蚱几条腿，小孩子谁不知道？
他们住的四合院附近很多荒地，夏秋季节孩子们常捉蚂蚱玩。
对普通孩子来说，这题再简单不过。
就像问羊有几条腿一样。
在场的人几乎都清楚。
可贾文却愣住了：他并不知晓。
确实，他完全不知道！
前世他从未接触过蝗虫，更不会注意蝗虫有几条腿。
嗯……
肯定不是四条。
随便蒙一个吧。
贾文思索了一下，答道：“八条腿？”
李琴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噗……哈哈哈……”旁边的秦淮茹放声大笑：“连蚂蚱几条腿都不晓得，八条腿？哈哈哈……八条腿的蚂蚱，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贾文脸一黑：答错了吗？
“呃……”他连忙改口：“那就是六条腿。报告老师，这个问题是我的知识盲区，我真的不清楚。”
老师本来也想笑。
但贾文这句话一出口，对面的男老师却笑不出来了。
嘶……
作为一名知识分子，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
这竟出自一个孩子之口。
这反应！
这速度！
这份从容不迫的气度。
还有“知识死角”这个词，用得多么准确。
不过，除了男老师，几乎没人留意到这一点。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吧！”男老师笑眯眯地说：“小朋友，你觉得我该问你什么好呢？”
问题抛回给了贾文。
贾文苦笑：“老师，您还是问我个难点的吧。”
普通小孩的常识，我可能真的不懂啊。
再错一题可就太丢脸了。
“行！”老师点点头，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你身高是多少？”
这问题看似简单，但对还没上学的孩子来说，其实相当困难。
因为没学过计量单位的孩子，很少能理解长度概念。
贾文松了口气，答道：“没量过，但估计在一米三到一米三五之间。”
“不错！”男老师笑了笑：“这么难的问题你都能答上来，过了……去缴费吧！”
“对了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贾文。”
“好，贾文不错。”
李琴松了口气，在最后一位老师那里交了一元二角钱。
大家都不认得最后那位收钱的老师。
但贾文却认识：冉秋叶。
没错！
这位就是冉秋叶冉老师。
外貌倒是不错，就是年纪比我大了些，不然或许还能试着交往一下。
“臭小子！”
缴完费用，李琴把贾文拉到旁边，低声说：“刚才真是吓坏我了，还以为你回答不上来……你这孩子，怎么连蚂蚱有几条腿都答错呢！”
贾文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后面几位老师一边忙着，一边闲聊起来。
“刚才那两个小孩真有意思。”
“一个只惦记着吃，一个连蚂蚱几条腿都弄不清。”
“真是太逗了。”
“是啊，”一位男老师微微眯眼，朝贾文的方向看了看，语气平静地说：“普通的孩子很多，但特别早慧的却少之又少。”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等着看吧，要不了多久，贾文这个名字就会在校园里传开。
“好了，”男老师起身说道：“我还有点事先走，剩下的学生还是冉秋叶你来面试。记住别为难家长，问题答得对不对不重要，只要孩子口齿清楚、没有明显问题，就都收下。”
“好的，”冉秋叶站起来恭敬地回答：“吴校长您慢走。”
报完名，李琴带着贾文和果果在学校里转了转，才不紧不慢地回到四合院。
刚进院子，就听见秦淮茹响亮的笑声。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你们是没看到，真是太丢人了……”
“我都替她觉得难为情，居然说蚂蚱有八条腿……这孩子是不是不太灵光啊？”
“哎，以后上学老师肯定不喜欢这样的。”
秦淮茹的大嗓门在院里回荡，一群妇女跟着哄堂大笑。
蚂蚱八条腿？真是个笑话！
李琴沉着脸走进院子。
一见李琴，秦淮茹立刻收住了话，但脸上还挂着刚才笑闹的痕迹。
李琴冷冷说道：“哟，秦淮茹，挺会背地里说人啊？”
秦淮茹只是笑笑，没回话。
但那表情却明摆着：我说了又怎样？你能拿我怎么办？
这时贾张氏插嘴道：“这哪叫说坏话？你儿子连蚂蚱六条腿都不知道，我们家孩子才厉害，老师都夸他聪明呢！”
“等着吧！”贾张氏狠狠地道：“等我乖孙上学了，肯定学习好，以后读书有出息。你儿子以后就是个文盲！”
李琴气得肺都要炸了。
说她可以，说她儿子，她心疼。
“行了，行了！”壹大妈帮衬着说：“李琴你也别生气了，孩子都这样，秦淮茹也没说你们家坏话，就是陈述个事实啊！”
“对对对！”秦淮茹跟着道：“我就陈述个事实而已，说错了吗？你儿子本来就不知道蚂蚱几条腿，院里好几个人都可以作证！”
李琴没话说了。
这确实是真的。
但贾文却笑了笑，问：“秦淮茹，陈述事实就不算坏话了是吗？”
“是啊！”秦淮茹点头。
贾文淡淡一笑：“那行，我也陈述个事实，你们听听。”
秦淮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院里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贾文。
贾文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我陈述的事实是：棒梗长得很像壹大爷嘛……”
“妈，咱们走！”说完，贾文拉着李琴离开。
后面，秦淮茹和壹大妈几乎要崩溃了。
不止她们，那天是星期天，又是暑假，全院的人都在。
壹大爷、贰大爷和叁大爷在槐树下下棋，贾东旭还在旁边看。
两家本来已经和好如初。
可贾文这一句话，又把两家的伤疤狠狠撕开。
更让易中海和贾东旭吐血的是，贾文竟把矛头引到棒梗身上。贾东旭浑身难受：真的吗……棒梗真的像壹大爷？
众人仔细一看，发现头发还真有点像！
“秦淮茹……我特么打死你！”贾东旭暴跳起来，三步冲到秦淮茹面前，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啪啪啪……”
壹大爷脸色铁青，想转身回屋，却被贾张氏拦住：“好你个易中海，你居然……别走，今天不说清楚，谁也别走！”
秦淮茹后悔极了：我特么没事去说贾文干什么？
这下好了，嘴都被打出血了。
真后悔！
壹大妈也后悔了。
没事起什么哄啊！
要是不说贾文，他也不会揭开这旧伤疤。
现在好了，又打起来了。
但这一切已经与贾文无关：我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难道有错么？
他回到家中，将早已泡好的西瓜取出，咔嚓一声切开。
全家人开心地吃起瓜来。
嗯……
这瓜真甜，真好吃！
我就喜欢这样吃瓜！
……
西瓜吃完时，院里的喧闹也终于停了。
贾文拿出垃圾篓，出门把西瓜皮扔到了粪堆上。
院里众人看得眼热不已。
叁大爷更是直接开口：“贾文，你们家整个夏天都在吃西瓜，这瓜到底是从哪儿买来的？”
这年头，田地都用来种粮食，种西瓜的本来就少。
就算种了，也多数被国家收去招待用了，很少能流到老百姓手里。
别说没有西瓜票，大多数人连西瓜的影子都见不着！
可贾文却天天有瓜吃，实在让人眼红。
不仅叁大爷，其他邻居也都盯着贾文。
还有人问：“贾文，买西瓜要不要西瓜票？”
贾文回答：“不知道！”
“啥？”
“不知道？不知道你这瓜哪来的？”叁大爷张大了嘴。
贾文道：“亲戚送的，不是买的，想买也买不到啊！”
日近中午，李琴也出来到水池边洗菜。
邻居们看着她，个个一脸羡慕。
“李副主任，你最近气色越来越好了！”
“你们家今天又吃大白米饭啊？”
“你家可真有钱！”
“李副主任，你们是不是又从树上掏到鸡蛋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着。
李琴笑呵呵地说：“哪有那么好的运气，这些都是我舅舅寄来的。”
叁大爷阎埠贵插话道：“李琴，听说你家孩子今天在学校表现不太好啊？”
李琴脸色一沉，没接话。
叁大爷接着说：“没事，我是红星路小学的老师，在学校说话也是有分量的。以后有我在，会多照顾你们孩子的。”
“呦！”李琴心里一动，忙说道：“那可真是谢谢您了，叁大爷！”
谁不担心自己孩子呢？李琴自然也不例外。一听叁大爷愿意帮忙照顾孩子，她立刻高兴起来。
叁大爷接着说道：“嘿……你们家最近吃得挺好啊。我都关照你们家孩子了，你看，这不得表示表示心意吗？”
“鸡蛋、西瓜、大米、面粉什么的，我也不贪，每样给一些就行！”
叁大爷脸上堆着无害的笑，眼神里却藏着贪欲。
龙国历来重人情，送礼是常事。
李琴正要应声。
一旁贾文开口问：“叁大爷，那您说说，在学校能关照我什么？”
“能让我考满分吗？”
叁大爷脸一沉：我能让你考满分？胡说八道！
贾文又说：“还是说，您能保证别的同学不欺负我？”
呃……
叁大爷脸更黑了：你连贾东旭都打得像条狗，谁还敢惹你？
“所以，”贾文摊手：“我有什么需要您关照的？”
叁大爷一时语塞。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先前那番话有多苍白。
关照？
拿什么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