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今天起,你们爱怎么开会我不管……但谁再敢管我们家的事,我见他一次抽他一次!”
这话从一个孩子口中说出来,本应滑稽可笑。
但出自贾文之口,全院却没一个人敢笑。大家纷纷后退,不住点头。
这次贾文是真的怒了,邻居们也能理解。
换作是谁,也受不了被诬陷成这样,更何况是被自己院里的大爷诬陷。
“老易……老易啊……”壹大妈跪在地上,抱着易中海哭喊:“贾文你看看,把你壹大爷气得昏死过去了……你别闹了行不行?”
贾文冷冷道:“好,壹大爷昏死过去了是吧?我去厕所拎点屎尿过来灌他,说不定人就醒了!”
“别!”
一听这话,装晕的易中海立马爬起来,拉着壹大妈快步回屋去了。
三位大爷挨了骂,却不敢还口更不敢动手,一个个灰溜溜地散去,这在大院里还真是头一回。
当然,这一回,三位大爷的威信和脸面,也算是被彻底按在地上摩擦了一回。
贾文脸色阴沉地站在院子中央,连一向无所畏惧的何雨柱此刻也噤若寒蝉。
他攥紧母亲和妹妹的手转身回屋。
寒冬腊月里,李琴的掌心却沁满冷汗。
直到房门紧闭,李琴才长舒一口气,后怕地拍着胸口:可把我吓坏了,你这孩子刚才真是吓死妈了!
贾文轻笑着安抚:没事的妈,您别担心。其实我根本没动怒,刚才全是演给外人看的。
李琴诧异地睁大眼睛。
贾文解释道:今天这三个老家伙自知理亏,就算我当场扇他们耳光也不敢吭声。若不趁这个机会狠狠打压他们的气焰,往后这些老混蛋还得骑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
李琴像懵懂少女般连连点头。
在她心里,这个六岁的孩子早已成为坚实依靠。贾文带给她的安全感,让母亲不自觉地将儿子当作主心骨。
迟疑片刻,李琴又轻声问道:儿子,你说秦淮茹和贾婆婆会被判刑吗?毕竟是被民警带走的......
贾文思忖道:应该不会。幸好我们没给钱,若是给了五百块再报警,那才构成 ** 勒索罪。不过拘留所里关几天是免不了的。
天气愈发严寒。
虽晴空朗朗,寒意却无孔不入。贾文打量着家徒四壁的屋子提议:妈,咱们去百货大楼买个取暖炉吧?天冷得我写作业都伸不出手。
果果也奶声奶气附和:晚上睡觉脚脚也好冰呢。
这话不假。当年棉被经年累月变得又硬又凉,钻被窝总要哆嗦好一阵子。
成,顺道再买些煤球。
母子三人顶着呼啸北风出门。李琴蹬着三轮车,两个小身影蜷在车斗里瑟瑟发抖。这辆三轮车如今已是红星路一带的稀罕物,引得街坊频频侧目。
约莫二十分钟后,百货大楼的售货台前响起李琴的询问:同志,这取暖炉怎么卖?
售货员说:“炉子七块,烟囱铁管三块半,一共十块五毛,不过要付工业券!”
女售货员语气很温和。
这时候取暖炉子算是件奢侈品。
普通人家里连饭都吃不饱,哪顾得上取暖。
而且这东西一天要烧四五块煤球,光煤球一般人家也用不起。
“行!”李琴爽快地掏出十块五毛递给售货员,又拿出工业券。
工业券和自行车券、鸡蛋券差不多,有些工业品种类杂、数量多,不好单独发券,就统一用工业券代替。
每花一块钱,需要一张工业券。
李琴买了十块五毛的东西,得给十二张。
炉子买好,直接拎下楼放上车,可以自己带走。
但煤球没法自己运,好在买煤球可以送货,加一块钱就行。
中午到家,把取暖炉子搬进屋,烟囱一节节装起来,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装好。
没办法,贾文力气虽大,但个子太小,装这种高处的东西很费劲。
刚装好,煤球也送到了。
一板车煤球,前后用竹耙拦着,足足堆了三百多块。
“主人家,煤球放屋里还是屋外?”送货师傅问李琴。
李琴看了看说:“放屋外吧,靠着菜园子那边。”
煤球少的话放屋里也行,但这次买了三百多块,屋里放不下,还又黑又脏,李琴决定放外面。
煤球不怕晒,下雨时稍微盖一下就好,只要雨不大,拿起来就能烧。
“试试看!”贾文拿起一块煤球点燃,放进取暖炉里。
火苗呼噜噜蹿起来。
没一会儿屋里就暖和了。
和做饭的煤炉不同,取暖炉里的煤球不能停,一块煤球能烧差不多两小时,一次放三块,能烧五个小时。
这样一天少说也得十块煤球。
这笔开销一般家庭可负担不起。
煤球一分钱一块,一天一毛,一个月就是三块。
一个冬天下来,起码二十块。
不过这点钱对李琴来说,不算什么。
吃过午饭,李琴开了灯。
果果看小人书,贾文读故事书,两人都看得入神,李琴却无聊地躺到了床上。
没多久,院子里又响起一片喧闹。
“贾东旭,贾东旭在吗……孩子送回来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邻居们纷纷从屋里走出来看热闹。
李琴也推开门缝朝外望,看见两名穿制服的民警带着棒梗走进院子。
他们把棒梗交给贾东旭:“你是贾东旭吧?孩子太小,以后要严加管教、好好教育。他们什么都不懂,你们可不能教些不好的东西。”
“是是是!”贾东旭拉着棒梗,连连点头:“领导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教育他!”
“对了,我妈和我媳妇……她们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民警回答:“她们两个暂时回不来了。”
“啊?”
贾东旭身子一僵:“为什么?”
“呵呵……”民警冷笑一声:“为什么?这还用问我吗?”
“贾张氏和秦淮茹教唆构陷、 ** 勒索未遂。幸亏贾文没给你们那五百块,要是真给了,那可就是 ** 勒索既遂……”
“本来这事要判刑的,提起公诉到法院裁决,至少也得关个一年半载。”
“不过念在你们犯罪未遂、认罪态度诚恳,我们决定不对她俩提起公诉了。”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贾张氏和秦淮茹因扰乱治安,已被我们依法拘留。”
“拘留七天!”
贾东旭愣住了。
拘留?
老妈和媳妇竟然被拘留七天?
“还有,”民警补充道,“我提醒你们一句,拘留所里冷,尤其晚上更冷。家里有条件的话,送两床被子和衣服过去,不然老年人恐怕受不了。”
不用说,所里大概根本没被子。
不送的话,就只能冻着了。
贾东旭的脸色黑得像锅底。
丢人啊!
老妈之前就因偷盗被拘留过一次,现在又因 ** 未遂再被拘留,这次还搭上了媳妇秦淮茹。
就算三位大爷不说,何雨柱不说,院里的其他邻居也免不了闲言碎语。
更何况,隔壁还有几个大院,虽然不算邻居,可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事要是传到别的院,甚至传到厂里,那得多难堪。
“呸……”
贾东旭恶狠狠地朝贾文家门口啐了一口唾沫。
这时,隔壁的何雨柱也走了出来。
“东旭哥,这是怎么了?”何雨柱问道:“嫂子和贾婆婆都被抓进去了!”
“嗯。”
贾东旭的脸色更沉了。
何雨柱接着说:“哥你别担心,雨水正好在家,以后小当就让她帮忙照看吧。等嫂子和贾婆婆回来再交还,也替你分担分担。”
“哎呀!”贾东旭顿时感激不已:“兄弟,还是你对我最好!今晚我请你们吃饭喝酒!”
“行!”
何雨柱点头应下,随后脸色一冷,冲到贾文家门口,“砰砰砰”地用力拍门。
贾文开了门,问道:“何雨柱,你干什么?”
何雨柱冷冰冰地说:“贾文,李琴,现在你们满意了吧?秦淮茹和贾婆婆都被拘留了,你们高兴了吧?”
贾文一脸无奈:“人家的事你瞎操什么心?跟你有关系吗?”
“哼……”何雨柱冷冷道:“有本事你把我也弄进去啊,年纪轻轻不学好,迟早有报应!”
不过,何雨柱也就到此为止了。
论打架,他是院里一把好手,但也不会轻易对贾文动手;论吵架,他比贾张氏差远了,最多只能在贾文家门口数落几句,表明自己站在老贾家这边。
仅此而已。
贾文关上门,继续看书。
李琴问:“他来干什么?”
贾文回道:“别理他,这人脑子有问题,他就是馋秦淮茹……”
他本来想多说一句,但看了眼母亲,又想到自己才六岁,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
晚上,北风呼啸。
狂风从门缝钻进来,呜呜作响,如同鬼哭。
贾东旭点亮屋里的灯,把“精心”准备的菜摆在桌上。
一盘油炸花生米,一盘开水白菜。
就这两个菜。
要说少,比起平时确实多了点,尤其是花生米,平时不常见。
要说多,请人吃饭只有这两盘,确实有点寒酸。
“壹大爷、贰大爷、叁大爷、柱子,请请请……里面坐!”
贾东旭把三位大爷和何雨柱请进了屋。
五人按主次落了座。
“三位大爷,柱子兄弟,今儿在我这儿喝两杯,咱们不醉不归!”贾东旭说得倒是挺大方。
大家往桌上一看,都愣住了:就这么两个菜,还想喝得不醉不归?
“东旭!”贰大爷不高兴地说:“不是说不醉不归吗,酒呢?”
“哎哟!”贾东旭猛地一拍大腿,“瞧我这记性!三位大爷稍等,我去朝阳那边打点酒回来。”
朝阳?
………
众人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去朝阳菜市场来回差不多五公里,等他回来还喝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想蹭别人的吗?
大家心里都对贾东旭有点看不下去。
“别去了,”易中海站出来解围,“你家也不宽裕,我那儿还有点酒,我去拿。”
何雨柱接话:“我家还有两个菜,我也端过来吧。”
于是,何雨柱端来了两个小荤菜,壹大爷拎来了二斤二锅头,五个男人就坐下喝了起来。
两杯下肚,贾东旭满脸通红,大声说道:“大爷们,这事儿不对啊。咱们这么多人,被一对孤儿寡母欺负成这样,太没面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