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音挣脱朱温的手,踉跄后退两步。军营四处火光冲天,士兵们混乱奔跑,远处传来非人的咆哮声——那是黄巢的声音,却又混着某种更古老恐怖的东西。 朱温将噬血刀横在两人之间,刀身映出跳动的火光。“别急着走,玄天宗的小师妹。现在乱跑就是送死。” 玄音握紧袖中玉笛碎片,裂纹硌着掌心。“你刚才说控制力量?朱将军的野心倒是不小。” 噬血刀突然发出低鸣,刀身上暗红纹路如同呼吸般明灭。朱温手指抚过刀脊,冷笑一声。“野心?我只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远处又一声咆哮震得地面微颤,几个逃窜的士兵突然僵住,眼珠泛起金黄颜色,接着发狂般扑向同伴。玄音猛地转头:“蚩尤在通过黄巢扩散侵蚀!” “那具身体本来就不是为他准备的。”朱温突然劈倒一个冲来的狂化士兵,黑血溅上战袍,“黄巢以为玄甲金虫择主而噬?可笑。那不过是蚩尤血脉筛选容器的把戏。” 玄音想起密室虫壳上与黄巢铠甲完全一致的纹路,寒意窜上脊背。“所以军师才用虫壳吸收地煞戾气...” “为了撑破最后的封印。”朱温甩掉刀上血珠,“但蚩尤忘了,玄甲金虫最初认的主是我。” 噬血刀嗡鸣骤响,刀尖直指黄巢咆哮传来的方向。朱温眼底掠过一丝金芒,又迅速压下去。“十三岁那年我就听见地底呼唤,这柄刀是自己跳进我手里的。可蚩尤嫌我意志太强,转头选了那个好控制的盐商之子。” 玄音突然明白军师为何容忍朱温至今——他们需要备用的容器。玉笛碎片在掌心发烫,她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蚩尤血脉双生双克,一念可拯苍生,一念可覆天地...” 朱温突然抓住她手腕,碎片边缘刺破皮肤。“你的净化之力能暂时压制蚩尤意识。帮我稳住黄巢身体里的力量,事成后我放你回玄天宗。” 远处传来建筑物倒塌的轰响,更多士兵开始异变。玄音抽回手,血珠渗进笛身裂纹。“然后看着你成为第二个魔君?” 噬血刀突然架在她颈侧,朱温声音压得极低:“或者现在就让蚩尤完全苏醒?你猜他彻底掌控黄巢后第一件事是什么?绝对是踏平你们玄天宗。” 玉笛碎片突然迸发青光,朱温腕间玄甲金虫的刺青骤然灼痛。他撤刀后退半步,眼底闪过惊异。“青鸾血脉?玄天宗竟把镇派秘宝炼进了你的本命笛?” 玄音怔住。师父只说这笛是历代传承之器,从未提过什么青鸾血脉。但碎片中涌出的力量确实不同以往,那青光所照之处,狂化士兵动作明显滞滞。 朱温突然大笑:“妙极了!原来玄天宗早就备下后手——青鸾血脉专克蚩尤残魂,你们宗主倒是舍得!” 混乱中忽有利箭破空而来,直取朱温心口。他挥刀格开,箭杆炸开成毒雾。军师阴冷的声音从了望塔传来:“叛徒果然靠不住。” 朱温一把扯过玄音挡开后续攻击,噬血刀凌空劈斩,血色刀气撕裂塔楼基座。“老东西倒是忠心,可惜跟错了主子。” 军师坠落时甩出符咒,地面裂开漆黑缝隙,无数虫爪向上攀爬。玄音将玉笛碎片按在裂缝处,青光暴涨间虫爪嘶叫着缩回。但碎片又裂开几分,她喉间涌上腥甜。 朱温拽起她狂奔,所过之处刀气纵横。几个尚清醒的偏将试图阻拦,被他直接劈飞。“不想死就滚去镇压魔化者!” 玄音突然甩开他冲向粮草库。库房已半塌,里面传来孩童哭声——白日里她见过几个随军妇孺在此帮忙。朱温啧了一声,噬血刀扫开坠落的横梁,三个吓呆的孩子蜷在墙角。 “带他们走西侧马道。”朱温砍翻两个追来的魔化士兵,“河边有我备好的快马。” 玄音抱起最小的孩子,另外两个紧抓她衣角。青光微弱笼罩着四人,所过之处狂化者动作稍缓。朱温断后,刀锋每次挥动都带起血浪,腕间刺金越来越亮。 快到河边时,怀中孩子突然眼球泛金,张口咬向她咽喉。玄音下意识用笛碎片格挡,孩子惨叫一声软倒,额间浮现虫形暗影又迅速消退。 朱温扣住她手腕:“青鸾之力觉醒?难怪玄天宗派你来...” 对岸林中突然万箭齐发,唐军旗帜隐约可见。朱温挥刀挡箭,骂了句粗话。“狗皇帝的人来得倒快,想趁乱捡便宜。” 玄音将孩子们塞进船篷,突然盯住朱温腕间刺青——那虫纹正与黄巢铠甲上的图案互为镜像。她想起古籍记载:“蚩尤双生,金虫蚀主,青鸾焚心...” “你早知道我是青鸾血脉。”她握紧碎片,青光沿裂纹流动,“从密室开始就在算计这个?” 朱温劈飞一支火箭,笑得猖狂:“不然凭什么带你玩?真当我看上你们玄天宗的净化术?”噬血刀突然指向她心口,“现在选吧,小师妹——是用青鸾之力帮我夺取蚩尤本源,还是等着唐军把你和孩子们射成筛子?” 对岸箭雨渐密,船板钉满箭矢。怀中孩子开始发烧,额间虫影若隐若现。玄音低头看掌心玉笛碎片,青光正渗入她血脉,与某种沉睡的力量产生共鸣。 她突然将碎片按在船帮上,青光顺水流蔓延对岸,唐军弓弦接连断裂。在朱温震惊的目光中,她平静开口:“我要你立血誓,得势后永不进犯玄天宗。” 噬血刀发出兴奋的嗡鸣,朱温划破掌心将血涂上刀脊。“再加一条——若我成为新的魔君,你就是唯一的镇魔使。” 两人目光相撞,远处黄巢的咆哮已近在咫尺。玄音擦掉唇边血渍,将最后一点青光按进血誓契约。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