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声像一道催命符，刺破了训练馆里沉闷的空气。
林默收拳站定，汗水顺着发梢滴落，在地板上汇成一小滩水迹。他望着墙上的时钟，指针正卡在七点五十九分 —— 距离第一节课开始，只剩最后一分钟。
他抓起书包，快步冲向教学楼。走廊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
刚跑到武科班教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李导师严厉的声音：“…… 距离期末武徒认证考，还有整整一个月！我丑话说在前面，凡是考核不达标的，也就是武徒三段以下的，直接取消高考资格，档案记大过处分！”
林默脚步一顿，心脏猛地沉了下去。
他推门而入的瞬间，全班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李导师站在讲台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像淬了冰，正死死地盯着他：“林默，你又迟到了。这个月第三次了吧？”
林默低着头，走到自己的座位 —— 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那里像是专门为他这种 “差生” 准备的专属区域。
“看来你是真不在乎自己的前途了。” 李导师冷哼一声，目光扫过全班，“我再强调一遍，武徒认证考是你们踏入武道界的第一道门槛！武徒三段，星能指数 1.0 卡，这是最低标准！达不到这个标准，就算你们把《淬体拳》练得再好，也只是花架子！”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特意加重了语气：“尤其是某些同学，不要以为每天在训练馆耗时间就能蒙混过关。天赋不行，再努力也没用！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早点回家帮你妈卖菜，至少能挣口饭吃！”
教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窃笑。所有人都知道，李导师说的是林默。
林默攥紧了笔，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能感觉到背后传来的目光，有嘲讽，有同情，还有幸灾乐祸。
赵刚坐在前排，转过头来，对着林默比了个 “零” 的手势，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容。
林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课本上。课本的封面已经被翻得卷了边，上面印着四个烫金大字 ——《星能基础理论》。
可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武徒三段，1.0 卡星能。
这两个数字像两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现在的星能指数只有 0.3 卡，连武徒一段都算不上。一个月的时间，要从 0.3 卡提升到 1.0 卡，这在所有人看来，都是天方夜谭。
“李导师，” 一个女生举手提问，她是班里的学习委员，星能指数已经达到 0.8 卡，“如果考核时星能指数达标了，但实战能力不足，也算通过吗？”
李导师推了推眼镜：“星能指数是硬指标，占考核成绩的百分之六十。只要星能达标，实战稍微差点没关系，到了大学有的是时间练。但反过来，就算你实战再好，星能不达标，也是白搭！”
他的目光又一次扫过林默：“这就好比盖房子，星能是地基，实战是砖瓦。地基都打不好，砖瓦堆得再高，也迟早会塌！”
林默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课本的边角，那里已经被他抠出了一个小洞。
他知道李导师说的是对的。
在这个世界，星能是一切的基础。没有足够的星能，再精妙的招式也发挥不出威力，再强悍的身体也扛不住星能武器的轰击。
可他的身体就像个漏斗，无论怎么努力，星能都留不住。要不是昨天意外触发了暴击，让他隐约摸到了一丝星能流动的规律，他恐怕连挣扎的勇气都没有了。
“默哥，别理他们。” 坐在旁边的王胖子偷偷碰了碰他的胳膊，压低声音道，“还有一个月呢，说不定…… 说不定有奇迹呢？”
林默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奇迹？在这个靠实力说话的世界，奇迹从来都只属于天才。
就像赵刚，天生就拥有强大的星能亲和力，三年时间从 0.5 卡飙升到 1.8 卡，几乎没遇到过什么瓶颈。而他呢？三年来原地踏步，连最基础的星能凝聚都做不到。
“对了默哥，” 王胖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纸包，塞到林默手里，“我妈昨天做的酱牛肉，给你补补身子。看你最近累的，都快瘦成竹竿了。”
林默捏着纸包，里面的牛肉还带着余温。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眼眶有些发热。
在这个班里，王胖子是唯一一个不把他当废物的人。虽然有时候有点咋咋呼呼，但心肠却是最软的。
“谢了，胖子。” 林默低声道。
“跟我客气啥！” 王胖子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等你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兄弟我就行。”
林默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不会忘。
无论是王胖子的善意，还是赵刚的羞辱，李导师的轻视，他都会牢牢地记在心里。这些，都会成为他前进的动力。
下课铃声响起，李导师收拾好教案，走到林默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林默，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全班同学的目光再次聚焦过来，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林默跟着李导师走出教室，走廊里的风带着一股凉意，吹得他打了个寒颤。
李导师的办公室在教学楼三楼的尽头，里面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 那是淬体液和能量剂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李导师坐在办公桌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林默依言坐下，手心有些出汗。
“知道我找你过来，是为了什么吗？” 李导师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蒸汽模糊了他的表情。
“知道，” 林默低着头，“关于期末武徒认证考。”
“还算不笨。” 李导师呷了口茶，“那你自己说说，你有多大把握能通过考核？”
林默沉默了。
把握？他连一丝把握都没有。
看到他沉默，李导师放下茶杯，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林默，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你要认清现实！你的星能指数三年没动过，这不是努力就能改变的！这是天赋问题！”
“我……” 林默想辩解，却被李导师打断了。
“我给你指条明路吧。” 李导师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主动放弃考核，申请转去文科班。以你的文化课成绩，考个普通大学还是没问题的。没必要在这里死撑，最后弄得灰头土脸，连个退路都没有。”
林默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倔强：“李导师，我不转班。我要参加考核。”
“你疯了？” 李导师皱起眉头，“你以为这是儿戏吗？考核不通过，不仅要被取消高考资格，还要记大过！你这辈子都别想进武道界了！”
“我知道。” 林默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但我必须试试。”
他不能放弃。
放弃，就意味着承认自己是废物。
放弃，就意味着母亲的医药费没有着落。
放弃，就意味着永远都只能活在别人的嘲笑和轻视里。
他做不到。
李导师看着他眼中的倔强，突然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你非要撞南墙，我也不拦你。但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可别哭着来找我。”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扔到林默面前：“这是考核报名表，你自己填吧。记住，一旦交上去，就没有回头路了。”
林默拿起表格，指尖有些颤抖。表格的标题赫然写着 ——《江城第三武科班期末武徒认证考核报名表》。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在 “姓名” 一栏，郑重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 林默。
每一个笔画，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走出办公室时，阳光正好。林默抬头望了望天空，湛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白云，看起来格外晴朗。
他握紧了手里的报名表，像是握住了自己的命运。
一个月。
他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目标：武徒三段，1.0 卡星能。
这是一条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路，是横亘在他面前的生死线。
跨过去，海阔天空。
跨不过去，万劫不复。
林默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他转身走向训练馆，步伐比来时更加沉稳。
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都要闯一闯。
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因为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