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阿咛忽然又转身看向白鳏,“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
白净咧出一口白牙,“我是潘多利亚?菠萝门西?可乐薯片?柯南?哥尔?d?白鳏!”
“什么?”
阿咛眉头一紧,“说人话!”
“白净,一个曾经迷失方向、如今似乎找到路的青年。”
“呵,”
阿咛眯起眼睛,“就算找到了也没用,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我可不敢放你走,万一泄露什么,我就麻烦了。”
“切~切~”
白净不屑地撇嘴,“去哪我不问,问了你也不说。”
“我就问要走多久?包吃住吗?有工资吗?我搬砖贼六!”
“你是心太大,还是根本没脑子?”
阿咛饶有兴致地打量他。
“我这叫既来之则安之。”
他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反正我孤家寡人,去哪儿都无所谓。”
“吃住包,工资没有。”
阿咛看着这人,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好像……挺想和他多说几句,多靠近一点。
不是那种意思,就是单纯想和他聊聊天。
和他说话,让她觉得轻松愉快。
车一路开着。
白鳏靠在后排黑眼睛肩上睡着了。
黑眼睛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无奈地靠向车窗,闭上了眼。
……等等,不对啊?瞎子也能闭眼吗?
这问题突然让黑眼睛陷入沉思——我,算瞎子吗?
车辆不断前进,从黑夜驶到白昼,又从清晨行至正午。
一番颠簸之后,白鳏终于被晃醒了。
望向窗外,四周宛如黄土高坡,车子正在野地里疾驰。
见白鳏面色不佳,旁边的黑眼睛贼兮兮地凑过来:“少年郎,看你不太舒服,是不是晕车?我这儿有晕车药——”
“不要九九八,也不要八八八,只要九十八,你就能把它咽下……”
“——!我药呢???”
“对呀,你的药呢?”
白鳏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望向黑眼睛空空的手心。
“我tm……”
黑眼睛气笑了,“要不是瞧见你喉咙动了一下,我还真被你骗过去了!”
“既然如此,少年郎,药卡在喉咙里难受吧?”
黑眼睛这次学乖了,没有直接掏东西,“要不要来一瓶生命之……”
话没说完,却看见白鳏已经拿着一瓶水,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他慌忙摸了摸自己的包。
“别摸了,”
白鳏拧紧瓶盖,淡淡说道,“你的水还在,这瓶是我的。”
“嘿嘿嘿……”
黑眼睛盯着他手里的水瓶,似笑非笑地指着他,“厉害啊,厉害。”
一阵颠簸之后,车子停在了一片荒野营地前。
白鳏望了望窗外灼热的阳光,晃了晃脑袋:“这地方,能把蛋烤熟。”
“自信点,”
旁边的黑眼睛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能把人烤干。”
““少年郎!这么毒的太阳,不来点防晒霜吗?保护一下你娇嫩的皮肤,男人嘛,最重要的就是颜值!这款防晒霜,不要九千九,也不要……”
“不要。”
短短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了黑眼睛心头。
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这么难搞的人了。
但越是如此,越激起了他压抑许久的推销欲:“好!很好!”
他赞赏地看向白鳏:“我欣赏你,少年郎!总有一天,你会主动找我买东西的!”
“我等着你向我低头!!!”
“嗯,”
白鳏认同地点了点头,“对,我也等着你向我低头。”
“你到底什么时候从青铜门里出来的?!”
吴斜一下车就再次向小哥抛出这个问题。
坐在旁边的黑眼睛也八卦地点头:“对啊,说来听听,我也想听。”
听到这话,吴斜转身一把拉上了车门。
随后,他又一次看向小哥。
白鳏轻笑一声,利落地从后座翻进后备箱。
阿咛看着他,随手将背包扔了过去:“来吧,打工人!”
“你不是搬砖很厉害吗?”
“老板!”
白鳏跳下车,懒洋洋地叉腰站着,俯视阿咛,“你这点工资,很难让我干活啊。”
“要不,考虑加点?”
“滚!”
阿咛白了他一眼,拎起背包走向营地。
白鳏刚绕到车尾,就看见吴斜攥着小哥的衣领,一个“车咚”
把他抵在墙边。
下一秒,两人发觉旁边多了一个人——白鳏举着手机,按下快门。
小哥的瞳孔明显放大。
他正要出手,白鳏已经退到远处。
看着手机里三人的合影,白鳏满意地点点头,朝小哥喊道:“表情和眼神都很到位!照片晚点发你们!”
吴斜赶紧扯下小哥兜帽上的绳子,急忙解释:“我只是拿根绳子!我皮带不是断了吗?”
“不用解释!”
车门突然被拉开,黑眼镜一脸暧昧地看着他们,“我们都懂~”
小哥淡淡扫了两人一眼,默默走开。
这种事越描越黑。
吴斜赶紧追上去:“小哥!”
“哎~等等!”
黑眼镜跳下车,“我有啊!”
他一把拉开外套,里面挂满了墨镜。
吴斜忍不住吐槽:“你有病啊?走私墨镜吗?”
“不是!”
黑眼镜捏了捏自己的皮带,“看,头层牛皮的,质量超好!”
“要是疗养院用这种皮带,绝不会断!我给你个真情患难价——四百四十四,怎么样?”
“不用了!”
吴斜举起手里的绳子,“我这个还能凑合用!”
“别呀!”
黑眼镜拉住他,“半价!二百二十二!”
“你到底是谁啊?烦不烦?”
“黑眼镜,”
阿咛走过来,“道上叫黑爷。
他和小哥是我们这次请的顾问。”
“顾问?”
吴斜看向阿咛,“小哥给你们当顾问?凭什么?”
“这两位明码标价。
你三叔请得起,我就请不起了?”
“!”
一旁看戏的白鳏跳了出来,“合着就我是捡来的呗?我不服!一块两块也是钱啊!”
“你多少也意思意思啊!就算不给钱,烟总得供上吧?一天两包!也不贵,连一箱油钱都不够!”
白净一脸严肃,阿咛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回:“包!等你死了,你坟地我也给你包了!”
“那敢情好!”
白鳏立刻眉开眼笑,“我跟你说,我之前看中一款经济适用型墓地,价格特别划算,周围环境还好……”
“哎,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再聊聊,说不定你墓地就定在那儿了!”
“定你个头!”
“我大爷也不是不行,那可是我亲大爷,生命里的指路明灯——得加钱啊!”
白鳏在那头大声嚷嚷,阿咛已经快步走向营地。
他脸色铁青,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出,生怕惹到他。
吴斜和黑眼睛都惊呆了,这、这也太强了吧!
“你这一打岔,我思路全乱了!”
黑眼睛拍了拍脑门,看着走远的吴斜叹气:“又没谈成!”
“做生意得耐心磨。”
白鳏拍拍黑眼睛的肩,“你看我,不就从包吃包住,磨到包烟了吗?再过几天,说不定还能磨更多!别一次贪多,慢慢来。”
“对了!”
黑眼睛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什么,赶紧追上去拦住吴斜:“小兄弟,墨镜要不要?马上要去塔木陀,那可是沙漠,没墨镜寸步难行!我这墨镜防风防沙、防紫外线还抗强光……”
“塔木陀?”
吴斜皱起眉。
“你到底要不要?”
黑眼睛盯着他追问。
“不要不要!”
吴斜烦躁地挥手。
黑眼睛撇撇嘴,只好走开。
他看见白鳏蹲在阴凉处,又凑过去殷勤地问:“小兄弟……”
“不要!我有。”
白鳏晃了晃手里的墨镜。
黑眼睛一愣,怎么这么眼熟?
他赶紧拉开外套数墨镜:“一、二、三、四、五……十八、十九……!少了一个!”
“你偷我墨镜!”
“胡说什么!”
白鳏耍赖,“你喊它一声,看它应你吗?”
“那你喊它一声,看它应不应你?”
“墨镜!”
“哒!”
白鳏用指甲轻弹了下墨镜片,清响过后眨眨眼:“瞧,他答应了!”
“好哇!好哇!!!”
黑眼睛险些气炸,静了半晌才开口:“你这脸皮,刀都劈 !”
“你这心胸,开阔无边!”
他朝黑眼睛拱了拱手,戴上墨镜,悠悠地在附近转悠起来。
黑眼睛真在意这些吗?并不!
他不过是乐于如此,若真有必要,他会直接送给几人。
“要我说,你这脸皮是真厚!”
黑眼睛望着天上的烈日,咂了咂嘴。
“脸皮不厚,早饿死了!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不厚能行吗?”
他感叹一句。
见阿咛在帐篷前招手:“你俩过来!”
“来啦——”
白鳏点点头,慢悠悠走向帐篷。
两人晃到帐篷边,抬脚走了进去。
只见桌旁坐着个穿藏袍的老太太,手摇转经筒,口中低念 。
旁边站着一对年轻男女,也穿着藏袍,像是老人的亲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