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慌，如同瘟疫一般，在人群中迅速蔓延。
几个心理素质差的研究员，已经瘫倒在地，裤裆一片湿热。
刀疤脸没有理会身后的混乱。
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那双眼睛上。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这不是龙首，也不是郑前。
那股毁灭一切的“神魔”意志，也消失了。
那么……现在掌控这具身体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那个所谓的“防火墙”？那个诞生于超级计算机之中的，冰冷的数字幽灵？
刀疤脸的独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警惕。
他缓缓地，向后退了一步，同时，不动声色地，将手按在了腰间的枪柄上。
“你……是谁？”他试探着，低声问道。
金属床上的“龙首”，没有任何反应。
那双空洞的眼睛，只是静静地“看”着天花板，仿佛那上面有什么值得他永远注视的东西。
他的身体，一动不动，就像一尊精美的，但没有灵魂的雕像。
如果不是监护仪上还在跳动的心率，所有人都会以为，这只是一具睁着眼睛的尸体。
“跟他说话！刺激他！用各种方式，测试他的反应！”
刀疤脸猛地回头，对着那群吓傻了的研究员们嘶吼道。
他需要数据！
他需要知道，眼前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它的弱点在哪里！它的“钥匙”，又是什么！
研究员们如梦初醒，虽然恐惧，但在刀疤脸的逼迫下，还是哆哆嗦嗦地开始了工作。
一道强光，射向了龙首的眼睛。
他的瞳孔，没有丝毫收缩的迹象。
一根银针，刺入了他的指尖。
他的身体，没有一丝颤抖，监护仪上的数据，也没有任何波动。
声音、气味、温度……
所有的外部刺激，都如同泥牛入海，没有引起任何一丝涟漪。
他就那样静静地躺着，睁着那双空洞的眼睛，仿佛一个与世界彻底隔绝的孤岛。
“没……没用……主管，所有的刺激都无效！”
金丝眼镜研究员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
“他……他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感知能力……不，应该说，他主动屏蔽了所有的感知！
他的大脑，就像一台进入了终极休眠模式的超级计算机，拒绝接收任何外部指令！”
“废物！”刀疤脸一脚将他踹开，心中的烦躁和不安，几乎要冲破天际。
一个无法交流，无法刺激，无法控制的“神魔”？
这他妈算什么？！
一个随时可能爆炸，却找不到引线和拆除方法的核弹？！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监控龙首身体内部能量流动的研究员，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能量！他体内的生物能量……在……在汇聚！天哪！它们在朝着一个方向汇聚！”
所有人立刻看向了那台能量监测仪的屏幕。
只见屏幕上，代表龙首身体的三维模型图里，无数道原本散布在四肢百骸的，微弱的蓝色能量流，此刻，正像百川归海一般，疯狂地，朝着他的右手手掌涌去！
那只手！
那只曾经挣断了高强度记忆合金镣铐，捏碎了防弹玻璃墙的，恐怖的右手！
刀疤脸的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看到，龙首那只原本平放在身侧的右手，五根手指，竟然在极其轻微地，有节奏地，敲击着金属床的边缘。
“滴答。”
“滴答。”
“滴答。”
声音很轻，但在死寂的实验室里，却清晰得如同重锤，一下一下，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那不是无意识的抽搐！
那是一种……充满了某种韵律的，规律的敲击！
像是一个古老的时钟，在不紧不慢地，走动着。
在为某件事物，进行着……倒计时！
“他在干什么？！”刀疤脸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颤抖。
“不知道……我们无法解析这种行为模式！”
金丝眼镜几乎要哭了。
“但是……但是他右手掌心的能量密度，正在以指数级攀升！已经……已经超过了之前挣脱镣铐时的峰值！还在涨！还在涨！！”
“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先承受不住的！他的右手会像一个被过度充气的气球一样……爆炸！”
爆炸？
不！
刀疤脸死死地盯着那只正在轻微敲击的手。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这个“东西”，绝不是在自毁。
它在积蓄力量。
它在等待一个时机。
一个，足以将这里，连同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从物理层面，彻底抹去的时机！
“阻止他！快想办法阻止他！”刀疤脸彻底慌了，他第一次感觉到，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怎么阻止？！我们连他是什么都不知道！”
“切断能源！切断所有维持他生命的药剂！”一个研究员疯狂地喊道。
“不行！那样他会立刻死亡！我们的心血就全完了！”
“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心血！命都要没了！”
实验室里，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而就在这片混乱之中，金属床上的“龙首”，那双空洞死寂的眼睛，第一次，动了。
他的眼球，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
不再看着天花板。
而是，隔着混乱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刀疤脸的身上。
被那双眼睛盯上的瞬间，刀疤脸全身的汗毛，轰然倒竖！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来自太古洪荒的巨兽，给死死地锁定了！
那眼神里，依旧是“无”。
但这一次，刀疤脸却从那片“无”的深处，读懂了它的意思。
那是一种，对蝼蚁的……最终宣判。
“滴答。”
那只右手，敲下了最后一下。
然后，停住了。
整个实验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整个空间里都弥漫着诡异和死亡的气息。
所有人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都惊恐地看着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龙首”缓缓地，张开了嘴。
一个嘶哑的，仿佛由无数金属摩擦而成的声音，在实验室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响起。
一字一句无比清晰。
“定位已经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