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会禁地,玉灵泉眼。
泉眼水流潺潺,汇成一汪灵潭,潭边一方石台上,清泉会的定海神针,化神修士灵虚子,正亲手烹茶,款待两位不速之客。
这不速之客,正是姜凡与白渊鱼。
“多谢前辈款待。”
姜凡道了一声谢,端起面前茶碗,先嗅茶香,随后轻呷一口,细细品味。
“真是好茶,香气清雅自然,入口鲜爽通透,初时微苦,旋即回甘。滋味不浓不烈,层次分明,恰如其分,好茶。”
灵虚子闻言微微一笑,提起古朴茶壶,娴熟地为姜凡添上茶水。
“道友喜欢便好。”他放下茶壶,目光在姜凡和白渊鱼身上扫过,语气平和地切入正题,“二位道友联袂来访,想必是为了合欢宗之事?”
姜凡将茶碗放回石台,脸上笑容不变,“是,也不全是。”
“哦?”灵虚子眉梢微动,静待下文。
“合欢宗与城中各家的恩怨,自会由朱迪师叔他们去了结。我二人今日前来,”姜凡话语微顿,目光平静地迎上灵虚子的视线,“是想为前辈,送上一场机缘。”
“机缘?”
灵虚子双眼微微眯起,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两位少年。他并未因对方年纪而心生轻视,能登临化神之境,必有其非凡造化。只是这“机缘”二字,在修真界往往与“因果”、“代价”紧密相连。
尤其是现在我弱彼强之时!
那雪恨帮上门收保护费之时,还会说是去送‘平安’!
见灵虚子沉吟不语,姜凡指尖在石台上轻轻一点,继续开口:“若我所观不差,老前辈眼下的境况,似乎不太乐观。修为停滞不前已有多年,甚至隐隐有倒退之象。寿数不说油尽灯枯,也相去不远吧?”
灵虚子面色一凝,眼底闪过一丝忌惮。姜凡所言不错,只是没想到她说说的这么直接,“道友此言何意?莫非是警告?”
姜凡摇头,笑容显得高深莫测,“前辈误会了!我是想说,我手中有一门功法,或许能解前辈燃眉之急。不仅有望延绵寿数,甚至可能让前辈停滞已久的修为,再进一步。”
“想来前辈困顿在此地,早就憋闷坏了吧?”
此言一出,灵虚子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惊讶。城中那家新开的神秘的功法铺子乃姜凡产业,对他们这个层次的人来说已非秘密。
这让他对姜凡的话,不由得信了三分。毕竟,眼前这少年能以如此年纪成就化神,或许真与这所谓的奇异功法有关。
心念电转间,灵虚子压下翻腾的心绪,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如此逆天功法,价值无可估量。那么,代价呢?”
他绝不相信世间有免费的午餐。
“代价谈不上,”姜凡摆了摆手,语气轻松,“我甚至可以分文不取,只需前辈的一个承诺。”
“承诺?道友但说无妨。”灵虚子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
姜凡面色一肃,一字一句道:“清泉会,自此成为合欢宗附庸!前辈你,日后在磐石城内,唯朱迪师叔马首是瞻!”
附庸?马首是瞻?
这特么叫承诺?这是要收下当狗啊!
灵虚子心底一股无名火骤然腾起,下意识便要厉声反驳。然而,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静坐不语的白渊鱼,那只白皙的手已然搭在了剑柄之上,一股若有若无寒意弥漫开来,泉眼周围的石块都已经覆上了白霜。
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是了,面前这两人修为或许略逊于全盛时期的自己,以自己如今的状态,胜算渺茫。
每一次全力出手,都是在加速寿元的燃烧。若姜凡所言功法为真,或许真是自己,乃至清泉会唯一的生机……
利弊在脑中权衡,片刻后,灵虚子脸上重新堆起笑容:“呵呵,姜道友怕是有所误会。我清泉会与合欢宗,本就应是守望相助的盟友。如今朱迪道友归来,主持大局,我清泉会自然是以他为主导,此乃应有之义,何须……”
“灵虚子道友,”姜凡直接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我说的是,成为…附庸!”最后两个字,他刻意加重了语气,清晰无比。
石台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灵虚子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他沉默下来,默默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不甘压下。良久,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可以!”
听到这肯定的答复,姜凡脸上冰雪消融,绽开笑意,仿佛刚才的针锋相对从未发生。
“灵虚子道友果然是明白人,你我皆是化神修士,当知到了这个境界,有些话语一旦出口,便会自带几分天地约束。为了避免他日因此滋生心魔,阻碍道途……前辈既已答应,想来是绝不会反悔的,对吧?”
灵虚子心中早已骂开了锅,但面上却维持着风轻云淡,甚至挤出一丝“真诚”的笑容:“那是自然!老夫一言既出,岂有反悔之理?”
“如此甚好。”姜凡满意地点点头,翻手取出一枚玉简,递了过去,“这便是那门功法,名为《灵体源流》,道友可先行参详。”
灵虚子略显激动地接过玉简,迫不及待地将神识沉入其中。
姜凡维持这笑意看着灵虚子动作,这功法是让梧桐特制的‘金丹法门’特调。
修炼这个功法,他可以在其中抽走两成半!
两刻之后,灵虚子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惊喜:“妙!果然神异!这功法竟能如此引导生机,温养神魂肉身,灵力积蓄也如此高效……敢问道友,老夫可否将此功法传于会中其他核心弟子?”
“功法既已赠予道友,清泉会内部传播,自无不可。”
“至于会外之人……”
不等姜凡说完,灵虚子便开口保证:“道友放心!老夫以道心立誓,绝不使其外传一字!”
姜凡差点没崩住,不知道等着老家伙当宝似的传给核心弟子的时候,发现满世界都练的这个功法,会是什么表情。
这一点姜凡自然不会告诉灵虚子,他站起身,拱了拱手,“如此,我们便不多叨扰了。还望道友尽快将今日之议,通告会中上下。告辞。”
说罢,他与白渊鱼、身形一晃,便化作两道流光,冲天而起,瞬息间消失在玉灵泉眼氤氲的灵气之外。